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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把身子前傾。湊近躺椅,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地聲音道:「乍一聽這個消息。哥哥也覺得父皇想把五弟你排除在人選之外。但越想越不對勁,若是真想絕了你的可能,父皇又怎會百般回護,還把咱們皇族的大軍交給你重建呢?」說著加重語氣道:「雖然府兵現在不行了,可一百年前卻是響噹噹的天下第一軍,歷來都是皇帝親掌,從來不假手他人!」
秦雷面色逐漸嚴肅起來。他與館陶畢竟都算半路出家,論起揣測聖意,比不得吃奶時就開始考慮,如何讓自己更討老爹歡心的兄弟們。
按照老三地思路一想,秦雷確實覺得昭武帝有更深層地意思,輕聲道:「請三哥給小弟解惑。」
老三有些嫉妒地看秦雷一眼,很快把視線收回,幽幽道:「陛下是有限制你地意思。但不是限制你與兩位哥哥地競爭。而是不希望你太過耀眼到,把他老人家的光芒也遮住了。父皇雖然性子隱忍,但畢竟是一國至尊,不可能不在乎這事。」
秦雷面色陰晴不定,尋思半晌,皺眉道:「三哥說得蠻在理。可從沒聽說過大宗正還能挪窩的。」
「以前如此不代表以後也如此。」老三失聲輕笑道:「三哥九歲開始學習大秦典籍制度,雖不說倒背如流,但也爛熟於胸,卻不知道有大宗正不得繼大統的規章。」
秦雷思路豁然開朗,若是昭武帝想要防止官員們過早地向自己靠攏,把他安置在宗正府可謂妙棋一招。不僅讓秦雷處理起府兵來名正言順,又可以防止他做大,而且還把將來如何安排他的主動權握在手裡。
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老三的說法,秦雷把身子坐直。微笑道:「感謝三哥為小弟解惑。雖然小弟沒有取代二哥地意思,但聽了還是很高興。」
這叫假撇清。乃是不得不說的場面話,老三了解的笑笑,又聽秦雷玩味道:「只是這番話似乎不該由三哥說出來吧!」
戲肉來了,秦霖心道,坐正身子,深深嘆息一聲道:「兄弟啊!我的親兄弟啊!哥哥是走投無路,投奔你來了。」
秦雷皺眉道:「那麼嚴重嗎?」
秦霖苦笑一下,澀聲道:「弟弟有所不知,如今都察院那幫人上了癮,動完了老四又查到我頭上來了。偌大一個內侍省,牽扯到深宮禁苑、王公府邸不知幾凡,裡面見不得人的東西能少了麼?兄弟我也是危在旦夕了啊!」
他這話有些過了,秦雷知道都察院確實在查他,但那純屬都察院那幫人被鬥倒秦老四的巨大成果沖昏了頭腦,他們也不想想,一個牽扯到皇宮內苑、以及無數王公府邸的內侍省總管,豈是他們想查就查的?恐怕沒幾天他們地後台老板就要叫停了吧!
秦雷心裡清楚的很,老三這傢伙鬼精鬼精的,知道自己與老四不對付,所以一上來先示好、再示弱、最好還要扯上他自己。好讓秦雷漸漸生出些兄弟之情,再求他就容易多了。
但秦雷能體諒到他的不容易,也沒有拿作踐自己兄弟找樂子的惡趣味。他一擺手,不讓老三繼續說下去,沉聲道:「三哥不必再說了,你的苦心小弟都知道,其實你多慮了,小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之人,親者痛仇者快地事情是萬萬不會做的。」
老三一直有些灰敗的臉上終於有些血色,驚喜道:「這麼說你不怪老四了?」
秦雷搖頭道:「這是兩碼事,我若想收拾四哥,自會親自動手。卻不能讓別人欺負了,誰讓他是我四哥呢。」
這話霸道,但老三卻聽著舒坦,緊緊地攥著秦雷的手道:「他確實很不像話,等把他救出來。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我一準不攔著。」
秦雷拍拍他的手,笑道:「這可不是我說了算地事兒,今兒個十八,大後日就是早朝,兩天半的時間如何把證據確鑿的鐵案翻過來?」
老三一下子泄了氣,拿起酒觴咕嘟咕嘟飲了一氣。擦擦嘴道:「哎!誰說不是。大理寺的文書房裡,光告那個混蛋的狀子就收了滿滿兩個大木箱,那些證據、口供、文書,更是堆了一屋子。要不怎能連父皇也翻不過?」
秦雷把腳從錦墩上拿下,一邊穿鞋一邊道:「那怎麼想到來找我呢?」
老三直勾勾地盯著秦雷,緩緩道:「不知道,但我感覺你一定有辦法。南方那麼麻煩地事情都被你輕描淡寫地解決了。我相信這世上若還有一個人可以救老四,那就是你。」說完,仿佛用完全身力氣似地佝僂下身子,澀聲道:「若是你也沒法子,那老四就死定了。」
秦雷伸手拍拍他地肩,輕聲道:「三哥你先回去,讓我先想想辦法。」
老三垂首站起來,雙目流露出強烈的乞求之意:「只要能保住老四一條命就行。別的都無所謂了。」
秦雷正色道:「我會盡力的。」
老三摸摸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輕聲道:「若是要打點花費就從這齣,不夠我再想辦法湊。」
秦雷點點頭,秦霖這才有些蕭索的離去了。
一直目送著他走遠,秦雷才對出來的石敢道:「看看。」
石敢便把信封打開。抽出一摞內府寶鈔,點了點,卻沒說話,而是又仔仔細細數了一遍,這才有些艱難道:「二百三十萬兩。」
秦雷也忍不住『哦』一聲,讚嘆道:「你沒聽到,老三說不夠還有。這兄弟倆真是即會掙又會貪,短短兩三年就直追那些老牌富豪了,假以時日,天下第一富翁地帽子非他們莫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