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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畝可以折合十四萬兩白銀,心裡急速盤算一陣,文銘禮暗叫道:「用這個可以把那些古玩置換出來,那可是些無價的玩意啊!」便換一副笑臉道:「且住且住,本官乃相爺的二公子,有什麼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二八章 倪巴倪大爺
那老漢這才眉開眼笑道:「哎呦,小相爺啊!俺真是失敬失敬了。」說著便朝文銘禮點頭作揖,樣子極是謙卑。
看在他那兩萬畝良田的份上,文銘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指指座位道:「請坐吧!」說著對文銘仁道:「銘仁,上茶去。」這些勾當見不得人,文銘仁親自當起了侍應。
聽他這樣說,老漢連忙擺手道:「別忙活了,俺不乾渴。」但文銘仁哪能理會他,轉身便撩帘子出去。
見老漢局促不安的樣子,文銘禮微笑道:「老丈貴姓?」
老漢又擺手道:「俺不貴,俺很賤很賤的。」
文銘禮嘴角抽動幾下,翻白眼道:「你叫啥?哪來的?來幹啥?」心道:『非逼著老子降低層次。』
老漢趕緊比比劃劃道:「俺地名字很土啊!姓倪,叫巴,倪巴。不過俺在俺們那塊很有面子,他們不敢說俺是倪巴,都說俺是倪大爺。」
文銘禮怎麼聽怎麼彆扭,卻見倪巴老漢一臉的天真無邪,卻也發作不起來,只好乾笑兩聲道:「叫什麼無所謂,你找相爺有何目地呀?」
倪巴剛要說話,文銘仁把茶端了上來。倪巴一邊半起著身子道謝,一邊贊道:「宰相府就是貴氣,連個下人都是『名人』,比俺家的『狗剩』、『旺財』啥的強多了。」又伸出大手,一把攥住文銘仁柔軟的小手。嘖嘖有聲道:「看著小手,哪像個伺候人地手啊!」文銘仁還未發作,他又一臉親熱道:「俺在俺們那兒也算個『名人』兒,咱倆可得好好親近親近。」
文銘仁本來就一肚子不痛快,聞言惱火道:「什麼名人?我叫文銘仁!」
倪巴面色沮喪道:「文明人?你嫌俺是個老粗,不文明?」說著一甩手,差點把文銘仁帶個趔趄。只聽他傷神道:「俺不就在你們家的花罈子里尿了一泡嗎……」
文銘禮揮揮手,讓幾欲抓狂的文銘仁退下。也不跟這個糾纏不清的土老冒囉嗦,沉聲問道:「你來找丞相大人,到底要作甚?」
倪巴這才頗為汗顏道:「俺想當個官。」
文銘禮了解地點點頭,往椅背上一靠,打官腔道:「這個嘛……」便要說些雲山霧罩、欲拒還迎的屁話,卻突然想起這人十分缺心眼,趕緊把屁咽回肚子裡。直白問道:「想當地方官還是京官?」
倪巴一咧嘴,露出金燦燦的大板牙,晃得文銘禮一陣眼暈,心道:『滿口金牙啊!』就聽那倪巴訕訕笑道:「俺想當俺們那得縣太爺。」
文銘禮心中失望道:『一任縣令而已,最多不過兩萬兩,還用得著專門跑京城?直接在省府交錢就得了。』但轉念一想,一個土財主知道個屁。便存了訛詐地心思,裝作為難道:「這個呀!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點貴。」
倪巴呲牙道:「真的可以?俺把一萬畝好地拿出來換還不成?」
文銘禮奇怪道:「另一萬畝要作甚?」
倪巴不好意思道:「俺想中個進士。」
文銘禮嘴巴一下子長地老大,他一直以為,這老頭子是來為兒孫買出身的,不由失笑道:「你得六十了吧?」
倪巴仿佛受到莫大委屈,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聲嚷嚷道:「哪有?俺才……五十九。」
文銘禮苦笑一聲道:「就算不到六十吧!你知不知道超過五十歲就不能參加科舉了?」
倪巴一下子愣住了,癱在椅子上雙手捂住臉,胡言亂語道:「這可叫俺咋辦啊?俺可是誇下海口,要考個進士給他們看看,再回去當縣太爺管著他們的……咋就不行呢……俺不想活了……」說到傷心處,竟然吧嗒吧嗒落下淚來。
文銘禮這才慢悠悠道:「這個……你可以當自己四十九嘛!」
倪巴聞言抬起頭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當俺傻呀!俺當自己四十九有毛用?考官大老爺不信啊!」
文銘禮矜持一笑道:「我說你四十九,他們就信。」
「真事兒假事兒?你不是擺活俺吧?」倪巴可憐兮兮問道。
文銘禮又倨傲一笑。指著房梁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丞相府,大秦所有的官兒都歸這管。考官也是官,怎會例外呢,你說真事假事?」
倪巴這才破涕為笑道:「俺聽你的,多少錢都給。」說著把褡包打開,隨手掏出一把房產地契擱在桌上,抽抽鼻涕道:「要是一萬畝地不夠的話,俺們縣裡一半地產業都是俺的,俺都給你。」
文銘禮看著桌上那些已經發黃的紙片,不禁有些好笑,心道:「土老冒就是土老冒,直接拿家裡的房產地契行賄,倒真是省事。」隨手撿起一張,摸了摸上面加蓋的州府大印,雖然年代久遠,但依舊鮮紅清晰,倒也不懷疑作假。
點一點桌上的房地契,文銘禮故作為難道:「誰知道你這些個紙片片值多少錢呢?」其實他一點不在意到底值多少錢,只要說得過去,能讓他把帳上的真金白銀替換出去就行。哪怕因此挨老頭子頓罵也值。
倪巴一下子急了,把那褡包里的文書全倒在桌子上,朝文銘禮面前一推,惶惶道:「還有在省府里地幾家祖傳米店、車馬行,可都是賺錢的營生啊!」說著一臉肉痛道:「俺要不是無兒無女,就想臨死中個進士當個官,說啥也不會再做這虧本買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