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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皺眉道:「回答是或不是,不要廢話!」
胥千山凜然稱『是』。
沉吟半晌,秦雷這才繼續問道:「你覺得饅頭好吃些,還是米飯好吃些?」
胥千山心中哀嚎,這怎麼回答是或不是啊?試探著答道:「米飯。」好在秦雷沒有較真,而是接著問道:「若是沒有米飯,讓你吃饅頭可以不?」
胥千山有些聽出門道來了,聯想到前日麴延武去府上探視老爺子時透露的,王爺有意讓他們家退出復興衙門,接手一個新建的衙門。不由心道,王爺就是王爺,說話都是這麼深奧,若不是我還知道點內幕,還不知道會想到哪裡去呢。
想到這裡,胥千山點頭道:「可以。」
秦雷哈哈笑道:「千山果然爽快,那以後便改吃饅頭吧!」
胥千山躬身受命,真的吃了一輩子饅頭,不再吃已經習慣了的大米。
這時在邊上的石敢實在看不下去,心道:待會還不一定能說出什麼呢,趕緊上前拱手道:「王爺,時間差不多了,江北父老還在碼頭等咱們呢。」結束了這次讓胥千山回味終生的早餐。
胥千山起身告辭,胥家地尷尬境地,讓他不好去碼頭送行,只能在這裡與秦雷作別。胥千山眼眶通紅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還能聽到王爺地教誨!千山萬分不舍啊!」
秦雷使勁拍拍胥千山地肩膀,發出砰砰地聲音,洪聲道:「千山!沒事,想我了就去京里看我嘛!到時去了京里不找我,孤可是要生氣的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送走了依依不捨地帶著一千塊抹布下山的胥千山,秦雷也該啟程了,站在門口。最後望了下美輪美奐的青翠山莊,便仰天長笑著登上馬車。離了這蒼翠秀美的翠微山、別了那碧波蕩漾的晴川湖。
王府地運貨車隊,因為過於冗長,早早便已出發,先行一步到碼頭裝船去了。跟著秦雷出發的只有一千衛士而已,所以行進速度很快,轉眼便到了荊州城北門外,便見到遠遠地有無數人頭攢動。
石敢不敢怠慢。趕緊把情況稟報給剛剛消停下來地秦雷,秦雷哈哈大笑道:「是迎接孤王的,石敢,我們也出去吧!」若蘭和雲裳拉都拉不住。
見秦雷身形完全暴露在馬車外,石敢心中大急,這要是有刺客,只消一張強弩便能解決問題。惶急的勸了幾句,秦雷全當是耳旁風。但離送別人群太近了。想把他再架回來已經來不及,只好將警衛級別調整到最高,黑衣衛們立刻劍拔弩張、如臨大敵。
無論石敢多麼緊張,秦雷也到了送行的人群前,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人群根本望不到邊。怕有十萬之多。今日的荊州城萬人空巷,甚至有一大半從別的府趕來送行地民眾。
秦雷的大名雖然早就如雷貫耳,但場中十多萬人,見過他的卻不是很多。此時見到一位身穿純黑鑲金郡王袍,肩披猩紅團龍披風,腰掛金燦燦寶劍的年青王者,不用說,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
他就是那個挽狂瀾於既倒、救黎民於水火的隆郡王殿下;他就是那個運籌於帷幄之中,談笑間敵寇灰飛煙滅的平叛統帥;他就是那個組織大家大族們救濟難民、組織生產、重建家園,還承諾田租兩免永減半的救難天王。
這位王爺單騎入江營、一人破襄陽、只手定乾坤的故事。人們早已耳熟能詳。反覆傳誦。但在真人面前,所有傳說都是蒼白地。只有那陽光下俊朗無比卻又不失硬朗、威嚴無比卻也和善可親的青年王爺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他朝氣蓬勃、貴不可言、英挺不凡、勇猛睿智,而且功勞赫赫,這一切都能滿足人們對自己王者的幻想,讓他們自豪!讓他們驕傲!讓他們以他為榮!
十多萬人轟隆隆地跪下,幾乎異口同聲道:「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宏大的聲音穿透雲霄,把天上濃厚的雲層都震得快要龜裂開了。
這一刻,整個荊州城,只有秦雷一人站立。所有人都心悅誠服地伏跪於與他的腳下。這一刻,天地間,惟我獨尊,唯王爺的馬首是瞻!
秦雷平伸出雙手,手掌向上虛扶,哈哈大小道:「眾位快快請起!」
「謝王爺!」又是一陣轟隆,十來萬人紛紛起身。
這時,喬岐佩和卓秉宸上前,一齊恭聲道:「鄉親父老推舉老朽二人,為王爺牽馬拽蹬,走完這剩下的一里路。」說著上前拽住馬車的韁繩,秦雷團團拱手道:「謝謝諸位江北鄉親、謝謝諸位南方父老,秦雷在這裡心領了,但怎能讓長輩牽馬,心中愧疚的緊啊!」自然要推辭一番,喬卓二人自然也不能這麼算了,兩方推讓幾次,秦雷才心不甘情不願任兩個老頭拉著往碼頭走去。
從這裡到碼頭的一里紅毯鋪成的道路旁,擠滿了前來送行的士紳官員,秦雷的馬車每向前進一步,被他落在後面地士紳官員便會跟上,追隨著王爺地馬車向荊州碼頭行去。
雖然兩個老頭子走的極慢,但一里路還是不久便到了。秦雷也不用人扶,縱身跳下馬車,披風烈烈舞動,形象分外拉風。麴延武和卓文正便請秦雷上到碼頭邊地高台上。
這高台明顯是才壘起來的,五尺多高兩丈見方。後面還有一面大紅色布幔擋著地影壁,因為今天天氣陰沉,所以影壁上還臨時扎著棚子擋雨。
秦雷剛一上台,天空便飄起了小雨,仿佛老天爺要用這迷濛的細雨,為秦雷送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