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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偏執狂加自大狂的皇帝陛下,秦雷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押著糧草緩緩墜在後隊,命令部下不得鬆懈。
……
「兄弟,你怎麼看?」大皇子擔任中軍護駕官,在幾十萬大軍中有什麼好護的?所以他乾脆將差事交給副將,出發後不久便跑到後隊來找秦雷說話。
翻翻白眼,秦雷沒好氣道:「我一個運糧食地說了又用嗎?」
大皇子搖頭道:「眼下我軍精銳盡出,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不是賭氣地時候啊!」他有些相信秦雷的分析,是越想越害怕。
秦雷這才正色道:「正確的戰法是沿著大河南岸東進,一路燒殺,將齊國許昌、東郡、徐州、揚州這些產糧重鎮,富庶之地劫掠一空,使其幾年緩不過勁兒來,之後每年掃蕩。搶掠以充軍資,逐漸蠶食東齊的國力……對於齊國這種龐然大物。望向一蹴而就是不可取的。」
大皇子點點頭,沉聲道:「兄弟這是老成之言。」說著苦笑道:「但陛下要北上渡河,我們也只能將就著了。」
「保護好後路。」望著看不到頭的蜿蜒隊伍,秦雷輕聲道:「一條安全暢通的後路,是我能為將士們做地全部了。」
「夫將者,未言勝先言敗,兄弟能讓大軍立於不敗之地。已經是大功一件了。」只聽秦靂的聲音越來越小:「真那麼悲觀嗎?」
瞥他一眼,秦雷冷笑道:「自古與名將對戰,心存僥倖者必死無疑。」
見他如此斬釘截鐵,秦靂沉吟片刻,終是重重點頭道:「我會保護好父皇地,一旦有事立刻帶鑾輿回來。」
「唉!但願來得及吧!」既然沒法改變昭武帝的意志,秦雷也只有寄希望於將損失降到最低限度了。
……
不日便到了黃河渡口。三十萬人馬加上十幾萬民夫,想要過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搜集到了七八百條大小船隻、日夜不停的運輸,但仍然費去了整整五天時間。
不過好在沒有齊軍半渡擊之,總算沒出什麼危險,等京山軍護著輜重隊也過了河,終於算是平平安安的全部通過了。
「什麼?」一過河。秦雷便聽到了昭武帝已經先一步催促前軍上路的消息,不由皺眉道:「他們出發多久了?」
「早上就走了。」看看天色已經烏黑一片,先行過河的皇甫戰文約莫道:「應該走出二十里了吧!」
「不,是三十里!」風塵僕僕地許田翻身下馬,咕嘟咕嘟喝口水,這才喘粗氣道:「陛下勒令全軍加快速度,過河後也沒有休息,希望兩天內到達牧野城!」
「亂彈琴!」秦雷的臉色越發難看道:「這不是找死嗎?」但見天色已晚,隊伍又因為過河而相當疲乏,他也不敢連夜行軍。只好命令暫且紮營。等天亮再追趕大軍。
三萬人便將八千兩輛大車、五萬多民夫圍在中間立營。埋鍋做飯之後,便抓緊時間休息。以恢復體力,明日好一早行軍。
……
半夜裡起了風,把僅裹著條軍毯的秦雷凍起來,他只好鑽進身下的睡袋去,卻突然發現夜空中竟然一顆星都沒有。
使勁揉了揉眼睛,他發現天空變成了沉重的鉛色,空氣也似乎濕潤起來。「不會要下雨吧?」秦雷驚呼一聲,睡意全消。
翻身坐起來,低聲讓石敢把嚮導找來,劈頭問道:「齊國八月是雨季嗎?」
睡眼惺忪地嚮導搖頭道:「不是,齊國春夏兩季下雨多,秋冬幾乎不下雨的。」說話間,他也注意到天氣的反常,咽口吐沫道:「就是下……也持續不了多久。」
這與情報吻合,秦雷面帶憂色地點點頭。便吩咐石敢傳令,給糧秣物資都披上油布,以免被雨水糟蹋了。
不一會兒,營地里便熱鬧起來,秦雷雖然不用幹活,但經這麼一折騰,卻也是睡意全無了。便倚在個大車軲轆邊上,定定的想著心事。
這次出征還是他第一次什麼都做不了主、什麼都得聽別人的,這種任人擺布的無力感十分討厭,最少壓抑了他七成的發揮。惱火的搓搓臉,便讓石敢把楊文宇喚來說話。
恰好楊文宇也沒睡,很快便欣然而至。
「坐。」簡單地見禮之後,秦雷沉聲道:「陪孤聊天。」
楊文宇點點頭,便把秦雷丟在一邊的軍毯扯過來。裹在身上坐下道:「看王爺面含憂色,不知為何是發愁?」
秦雷全身都鑽在睡袋裡,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面,像個大豆蟲似地,樣子頗為滑稽,但表情卻十分凝重:「孤有種感覺,我們似乎已經掉入趙無咎的圈套了。」
楊文宇贊同地點點頭。輕聲道:「殿下應該做點什麼了。」
「除了謹守後路,孤什麼也做不了。」秦雷不無惱火地嘆口氣。又自嘲的笑笑道:「看來我只適合當一把手啊……這種有勁沒處使的感覺太糟糕了。」
「不,王爺有事可做。」楊文宇正色道:「在大河上搭起一片浮橋,然後守住它!」
「若是按兵不動。」秦雷輕聲道:「輜重怎麼辦?」
「大軍攜帶了七天的口糧,足夠走到牧野城了。」楊文宇堅決道:「他們可以在那裡接受補給……而且,我們已經被前隊落下三十里,追也追不上了,還不如就在這裡紮營等候呢!」
楊文宇正說著話。秦雷便感覺腮幫子落了個冰涼地水滴,起先他以為是楊文宇地吐沫,但接二連三地水滴落下,告訴他那不是口水,而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