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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秦雷一不會琴棋書畫、二不會吟詩作對,在永福眼裡,除了一副好皮囊,著實沒有什麼可誇讚的地方。今日好不容易聽秦雷說了句新鮮話,便忙不迭向李家小姐顯擺。
李家小姐也不想永福難過,剛想張口說兩句滿足一下她,就聽秦雷感嘆道:「卻是要早些割了,晚幾天的話就咬不動了。」
李家小姐小嘴張了張,與永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咬不動了?」
秦雷轉頭認真道:「炒竹筍啊!這用料就將就個鮮嫩。」
永福額前一縷秀髮突兀的垂下,她無力的靠在李家小姐的肩頭,喃喃道:「姐姐,當我什麼都沒說。」
說完,兩人吃吃地笑起來,無論如何,與秦雷在一起總少不了歡笑,這就夠了、不是嗎?
三人笑著回到房裡,永福命宮女在窗前擺上幾個小菜,溫上一壺老酒,輕聲笑道:「當年有青梅煮酒論英雄地佳話,我們三人也來個竹林把酒聽春雨吧!」李家小姐每日都會讓永福飲三盅老酒,以舒筋活血,是以秦雷聽她要把酒聽雨,拊掌道:「善哉!」說著望向李家小姐。她見那對兄妹皆以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捂嘴輕笑道:「我又沒說不可,你們這樣看我作甚。」
三人剛坐下,舉起酒杯,窗外便傳來劈里啪啦雨打竹葉地聲音,昭武十七年年的第一場春雨終於來了。
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四零章 老丈人登門借錢
一場春雨把酒,與詩韻的關係拉近了許多,秦雷自然心中得意,整日裡喜上眉梢,讓鬱悶的李四亥嫉妒不已。
但古人云:人歡無好事、狗歡無好食。沒幾日秦雷便明白了什麼是古人誠不欺我。他理想中的岳父大人登門拜訪了。
也許是正打人家閨女主意的緣故,一聽李光遠來了,秦雷莫名感到一陣心虛,若不是小胖子就在一邊,說不定會走為上計。
把嬉皮笑臉的小胖子打發到後堂,再恭恭敬敬把李寺卿迎進屋裡,這次李光遠要磕頭,秦雷卻高低不依。李光遠感覺秦雷神態彆扭,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隨他去了。
奉茶後,秦雷也從初見老丈人的莫名不安中擺脫出來,知道李光遠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便恢復了那份好不容易養成地從容淡定。兩人先不咸不淡的扯些諸如『天氣如何』,『身體安否』之類的廢話,才進入正題。
李光遠是來要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巡查寺成立快兩個月了,戶部不過撥下兩千兩開辦費。雖然衙門是現成的,可添些桌椅板凳、筆墨紙硯什麼的,再給一應官員置辦些轎子儀仗,就花了一大半。」然後有些感慨道:「我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雖然官員們在戶部領著俸祿,可每日裡這銀子還是流水般的出去,現在已經難以為繼了。」
秦雷溫和笑道:「再去戶部討些銀錢回來就是。」
李光遠苦笑道:「去了三趟了,光聽著田憫農訴苦了。哪曾討到一分銀子。」喝口茶水又道:「田大人說,弄不好六七兩個月,滿朝文武都要拖餉,等到夏稅入庫才能發下來。」
秦雷面露驚訝道:「這麼嚴重?」他悉心收集情報,其實比李光遠更知道財政已經困頓到何種地步——田憫農已經以戶部的名義,向各大門閥大肆舉債。這在大秦朝二百年歷史上是聞所未聞地。
秦雷知道,其實作為一個無所事事的擺設衙門。戶部撥付兩千兩已經足矣。但李光遠世代公卿,官也一直當得清貴。哪曾為阿堵物操心過。此時第一次成為一部之長,難免被手下宵小坑害,白做了冤大頭。
若是別人來府上打秋風,秦雷一準趕將出去,就是小胖子也老老實實一天五兩銀子交著、權作食宿費用。不過誰讓李光遠有個好女兒,秦雷又恰好打人家主意呢。尋思半天,咬牙道:「李大人親自登門。孤是決計不能敷衍的。這樣吧!從民情司的帳上支兩千兩給寺里吧!」
李光遠感激道:「多謝王爺救濟之恩,等戶部下來銀子。下官立馬還上。」
秦雷擺手大度道:「不必了,寺里進項不多,就留著寬綽寬綽吧!」然後笑著道:「大人只要摟緊了口袋,別輕易讓那些污吏把錢詐去,兩三個月是沒問題的。」
李光遠點頭慚愧道:「是呀!本官持家不嚴。才落得這般境地。以後卻要注意了。」
兩人又客氣幾句,李光遠斟酌道:「王爺,有件事情卻是要知會您一聲。」
秦雷點頭道:「先生請講。」
李光遠道:「這幾日看南軍情司送上來的抄文,發現他們正在調查一件事情。」巡查寺雖然是擺設衙門,但各下屬司還是要把每日的工作做個匯總,呈到寺里報備。以備將來扯皮所用。
秦雷正色道:「可是與孤有關?」
李光遠沉聲道:「南軍情司接連查獲幾起間諜案,案犯皆是一些來自東齊禪宗地僧人。」
秦雷不露聲色道:「東齊禪宗?」
李光遠肅聲道:「確實如此,這禪宗是因為殿下的緣故,才得以在南方傳教地。因而殿下名義上還是他們的擔保人。」
秦雷手指在座椅扶手上緩緩摩挲幾下,輕聲問道:「這件事情報上去了麼?」
李光遠點頭道:「太尉必然早已知曉,說不定這幾天就會在朝會上發難。王爺還是早作打算才好。」他卻有幾分書生氣,不先說這個而是先借錢,就是怕給人市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