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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勇面無表情道:「失蹤?哪個隊的?」
張四狗艱難道:「二大隊的。」
「又是那個二五二五?」石勇皺眉問道。
張四狗尷尬地點點頭,心中早把那秦淇水地祖宗干翻了。
「找到了嗎?」石勇沉聲問道。
張四狗剛要搖頭,邊上正在跟大狼狗一起玩的『小狼狗』隨意道:「昨天夜裡兄弟們從京水河地冰窟窿里撈上一人……」
張四狗小聲問道:「人呢?」
「扒光了晾在河邊上,八成早凍成冰坨子了。」小狼狗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塊肉乾子。送到大狼狗嘴裡。
下面的兵士們聽了,不由齊齊向遠處河邊上那棵歪脖子樹上瞟去,果然有個人形物體倒掛在樹杈上,讓風一吹還晃悠呢。兵士們心中齊齊罵道:「狼心狗肺小狼狗。」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位累計潛逃近十次的『愛我愛我秦淇水』,竟然因為百折不撓、屢敗屢逃的英勇壯舉,以及百般折磨不死的神奇特性。成為了軍中一大偶像,人氣竟不在小狼狗之下。
只看了一眼那倒掛著的冰坨子。石勇便把視線收回,望向面前的隊伍。感受到他如刀般的眼神,方有些走神地兵士們,趕緊重新聚精會神站直了。
「二十里雪地越野,最後到的大隊沒飯吃,出發。」命令簡短而有力,且很好使。話音一落。十支大隊便整齊地依次跑了出去。按照軍規,軍營一里地範圍內不得橫衝直撞,是以要慢慢跑出一里地之後才能各顯神通。
這些人顯然是跑慣了,一萬多人很快便消失不見,偌大的兵營中又顯得空當起來。
他們剛出發,京水河邊上的一位,卻已經操練結束,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將膀子頭上淋漓的汗水擦乾,這才接過秦衛遞上的棉襖穿上,呵呵笑道:「方才隱約看著樹上吊了個人,又是那個秦淇水?」
秦衛點點頭,輕聲道:「別人也經不住這麼折騰啊!」
秦雷又把大氅披上,轉身往營地方向走去,笑道:「也不知這傢伙有沒有長進?」
牽著大狼狗過來的許田聽了,笑答道:「回王爺的話,長進還是有地,能繞過三道崗哨了。若不是弟兄們每天入夜前,會把河面上鑿出些冰窟窿,險些就跑了這小子。」
秦雷摸摸大狼狗油亮的毛皮,微笑道:「你們也要提高警惕了,若是連這小子都看不住,有你們好果子吃。」
許田一嘬牙花子,陪笑道:「不能夠啊!外圍幾十里都是咱們的巡邏範圍。弟兄們可都帶著大狼狗呢,能跑了他小樣的?」
說話間。到了房門口。秦雷推門進去,便被熱氣頂了一下,不由笑道:「樂先生也太怕冷了吧?孤可聽說童子功都是純陽之體啊!」
裡面傳來樂布衣的聲音:「三爺來了。」
秦雷心中咯噔一聲,揮手讓大小狼狗把好大門,三步並作兩步的進了內間,果然看到一身普通侍衛服色的哲郡王,正抱著個熱水瓶,坐在四個火盆中間打哆嗦呢。
秦雷看了一眼邊上陪著的樂布衣,他一攤手,輕聲道:「三爺跟著運糧車隊連夜過來地。」
秦雷知道,能把一國皇子逼到這份上的,定是揭龍鱗的大事。心中嘆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便解下大氅,脫掉棉襖,換上身布袍子,大刀金馬地坐在老三對面,等著他回暖過來。
侍衛又給哲郡王端了一大碗熱薑湯,秦霖咕嘟著喝下去,這才好受些,哆哆嗦囉嗦開口道:「兄弟,大理寺要拿我。」
秦雷皺眉道:「誰給他們的膽子?當宗正府不存在嗎?」
秦霖把懷中的暖水瓶遞給秦衛,小聲道:「換個熱點地。」這才一臉愁苦道:「他們鎖拿我的理由是調查你,所以宗正府要避嫌。」
秦雷輕聲罵道:「這文彥博真是狗屁不通,咱倆有什麼牽連?」
邊上的樂布衣笑道:「王爺息怒,這法子雖然臭不可聞,但還是勉強通些狗屁的。」
秦雷一愣,輕聲道:「莫非那老混蛋想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
「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樂布衣頷首道:「都察院參奏王爺的本子學生仔細看了,卻沒有什麼要害的東西,他們要麼是不知道,要麼是不急著用出來。反正目前是動不得王爺。」
秦雷恍然道:「但這招看似無用的閒棋,卻讓孤不得不避嫌,也就堵了宗正府的象眼。」大秦自從立國以來,就是皇帝士族共天下,並沒有特別規定皇子享有何等何等的特權,皇子的待遇一般來自他地王爵,相較於世家大族地公子們。名義上並沒有太明顯的優勢。
當然,若是在皇權鼎盛時期,誰敢惹皇帝地兒子啊?不說別的,就說先帝在時,昭武帝那幾個哥哥是何等風光?何等囂張?哪有今日諸皇子們身上的委瑣氣質。
究其原因,還是這十幾年皇室式微,失去了皇權的籠罩。皇子們身上的光環和特權早就黯淡消失。此消彼長間,就連小小地都察院都敢接連向皇子們開炮。就連小小的大理寺,都敢鎖拿堂堂皇子王爺了。
原本還有宗正府可以護上一護,但秦雷成了此案被告,他地衙門自然要迴避了。沒有了最後一道防護,驚慌失措的哲郡王,只有連夜投奔京山營而來。
『所以說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拳頭硬才是真的。』秦雷心中嘆息。對秦霖道:「他們想依葫蘆畫瓢,照著對付老四的法子對付你,估計最不濟也要把你趕出內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