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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看一眼那碧玉。心中默念一聲:『小雲蘿,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哥哥我的終身幸福,說不得要埋汰你一回了。』便咽口吐沫道:「你知道,公主是很不好伺候的,吃飯要金碗銀筷、穿衣要綾羅綢緞、還得有丫鬟僕婦老媽子,十分的鋪張。」
雲裳掩嘴輕笑道:「淨瞎說,你們是逃難,又不是出巡,怎麼能那麼講究呢?」
秦雷一想也是,便改口道:「就算是簡單點,也是十分費錢的。」說這話他都想抽自己嘴巴子……雲蘿穿著髒兮兮地破衣裳,扎著笤帚把似的大辮子,小口小口喝糊糊的可憐模樣清晰映現在他的腦海中,仿佛在無聲的質問他:『你看我哪費錢了?』
「那倒是,」但云裳沒見過那個慘烈場面,信以為真道:「宮裡人吃飯穿衣都很挑,花錢多也是正常。」
秦雷昧著良心的點頭道:「是呀!為了養活她,我掏光了最後一個銅板,把酒壺都當了,換成上等白面給她蒸饃饃,」說著還嘆口氣道:「結果她非說饅頭裡面太粗,就撕了點饅頭皮吃。」
「光吃饅頭皮?」雲裳瞪大眼睛道:「這公主可慘了點吧?」
「還蘸醬油呢。」秦雷趕緊解釋道。見自己越編越離譜,趕緊直奔主題道:「後來她也過意不去了,就把這塊玉給了我,讓我換點柴米油鹽補貼一下。」說完便滿臉無辜的一攤手道:「就是這麼回事兒。」
「那怎麼沒去換錢呢?」雲裳將信將疑道:「不捨得?」
「不是不舍的,是不能夠啊!」秦雷使勁搖頭道:「你想呀!我們當時是逃犯啊!全楚國都在通緝呢,我要是把這東西一當出去,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呀?」
「那就還給她呀?」秦雷還沒回答,雲裳便自我否定道:「不過按你的性格,是不會再還了。」終於放心地將那碧玉收起來,在秦雷腮幫子親一口道:「冤枉大老爺了,奴家給大老爺賠不是了。」
費了半天勁,還是沒把那塊玉要回來。但秦雷也不敢再叨叨了,強笑道:「你要相信我,我是忠貞地。」
兩人又笑鬧一陣,便各自回房歇息了,既然秦雷決定上門提親,也就不急在這一時了……當然這是雲裳地想法。
……
翌日一早,秦雷便辭別了老哥哥。與太子一道北上,他的目地地是唐州。但也要經過荊州府的。
馬車奔行在鄉間寬敞平坦的大道上,就像跑在中都城的石板路上一般,感覺不到什麼顛簸。秦雷滿意地對卓文正道:「你們江北在基建上確實是下苦功夫了,從襄陽到荊州,路途坦蕩、車行如飛,今年應該評優了。」
卓文正頓時眉開眼笑道:「那卑職就代兩千屬下向王爺謝恩了。」說著真給秦雷磕了個頭。
秦雷笑吟吟的讓他起來,對面太子不解道:「評個優就樂成這樣?」
「你給太子爺解釋解釋。」秦雷笑眯眯道。
卓文正笑著應下。朝太子作揖道:「太子爺有所不知,我們南方兩省不聽朝廷招呼,戶部早就斷了我們地俸祿。」
太子不信道:「我看你們一個個過得挺滋潤的……」
「那是因為復興衙門給我們撥款發薪,」卓文正面色怪異地解釋道:「您也知道,復興衙門是我們南方兩省豪門大族的聯合,向來除了王爺誰的帳也不買,就算我這巡撫也得陪著笑說話。」
秦雷虛踹他一腳,笑罵道:「牢騷太盛防腸斷。你怎麼不說說他們的好?」官府與復興衙門之間對立與合作並存,這種情況秦雷是知道的……或者說,是他故意造成的。在日後許多年裡,只要有一方勢大,他就扶植另一方,總讓他們誰也壓不倒誰。
卓文正訕訕笑道:「好處當然也不少。比如說官員的俸祿,本身就比外埠同級官員高出不少。不是自誇,外省巡撫都沒我們隨便一個知府拿地多。」
「這樣啊……」太子微一沉吟道:「卓撫台,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
卓文正趕緊拱手道:「太子但說無妨,卑職聆聽教誨。」
「據我所知,在地方官員的收入中,俸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看一眼無辜的卓文正,太子緩緩道:「就給發再高的俸祿,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秦雷點點頭。太子又道:「他們還會向京官『冰敬』、『炭敬』。光送禮的數額,就遠遠不是俸祿能負擔起的。」也許是與都察院走得太近。太子對官員貪瀆王法、魚肉百姓深惡痛絕。
卓文正縮縮脖子,苦笑一聲道:「太子爺說的是別處,我們南方早就被王爺扭過來了。」
「哦!說來聽聽?」太子饒有興趣道:「真能解開這個千古難題嗎?」
「復興衙門。」卓文正給出了答案,清清嗓子解釋道:「我們南方每年由復興衙門制定施政目標,撥付款項,並監督完成情況,還可以參劾官員地違規行為,叫停他們認為不合適的措施,權利大得很。到了年底還會根據目標的達成情況,決定是否兌現許諾的年終獎,並制定我們江北下一年的俸祿標準。」
「那?」太子爺難以置信道:「這不成了太上衙門了嗎?」
秦雷無奈的點頭道:「你說地不錯,但南方兩省本來就是四大豪門說了算,現在好歹是二百家一塊商量著辦,情況已經好太多了。」
太子將信將疑道:「兄弟這……真能把貪贓枉法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