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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如此順利地進了門,車隊管事的剛要鬆口氣,卻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不一會兒,一隊同樣身穿明黃鎧甲的御林軍便到了進出,恰好把這隊送菜的堵在了門前。只聽領隊的裨尉一手舉著明黃色地令牌,一邊大喝道:「奉旨接替射水營城防,當值的兄弟交接下吧!」
門前的兵卒心中大感不爽,領隊的裨尉站出來,陰聲道:「恕兄弟眼拙,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對面的裨尉沉聲道:「中軍營的。」他瞥見那隊送菜的要走,一擺手道:「攬下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走!」
地上的裨尉哂笑道:「連我們也不能走嗎?」
中軍營地裨尉勉強笑道:「當然可以,兄弟們下了崗,便可以回去鑽熱炕頭了,端地是好福氣。」
這話暗中帶刺,地上的裨尉冷笑道:「等著瞧吧!」說著一揮手。沒好氣道:「弟兄們,有人替咱們受凍了,咱們回去鑽熱炕頭去。」聽大人如是說,射水營地兵丁儘管一肚子憋屈,卻也只有磨磨蹭蹭的收拾起傢伙什,從兩側耳房中撤出。
待他們走遠,那中軍營裨尉長吁了口氣。他也不願過分得罪同袍,別看他們現在落魄。可誰知道日後誰是正房、誰又是小妾呢?
「除非逮住那位王爺!」裨尉心道。想到這,狠狠的揮手道:「給我搜!」隨著他一聲令下,幾十個兵丁便圍了上去,挨個辨認送菜的民夫,又把一車車的菜蔬拆開搬下來,好一頓折騰,卻沒找到傳說中的五殿下。
但這裨尉疑心病極重。心道:「萬一那位用了傳說中的易容術怎麼辦?」想到這,命兵丁開了大門,將那車隊又轟了出去。車隊地管事抗議道:「這是送給御膳房的,若是耽誤了陛下地膳食怎麼辦?」
裨尉大人眼皮都不眨一下,冷笑道:「一次不去斷不了炊,明日再送吧!」說完便不再理會滿臉憤慨的管事,命人重新關了大門,又將幾道門都落上鎖。這才放心道:「除非那位爺真是神仙轉世,否則休想踏進皇宮一步。」
今日太子爺一返回禁宮,便下令道:「封鎖皇城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出。」所有已經聽命太子的御林軍聞風而動,發誓不讓那位王爺、或者他的手下混進宮來,打擾了太子爺的大計。
其實御林軍誤解了太子爺的鈞旨。他老人家命令封鎖大門,只是不想被人誘拐出去罷了,卻沒想過秦雷會大膽到單刀赴會。
在太子爺印象中,秦雷是一個很愛惜自己小命的傢伙。但他不知道的是,除了自己的小命,秦雷心中還許多難以割捨的東西。比如說,與文莊太后的親情;比如說三代人辛苦經營,換來的今日之大好局面;又比如說,手下千千萬萬人的福祉……
這些東西雖然不能與生命相提並論,但秦雷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否則他一直以來的努力便沒了任何意義。當進退維谷時。潛伏在血液中的賭徒因子便會發作,慫恿著他。做一些自己都覺得瘋狂地事情。
穿著御林軍的甲冑,跟在撤回射水營的隊伍末端,秦雷竟有些走神了。方才他確實扮作運菜的車夫,但一進門,便在射水營兵丁的掩護下,閃進了耳房之中,並沒有跟著車隊前行。那中軍營的裨尉只道奸細可能混在車隊裡,卻沒想到自己地同僚里外勾結,把人藏進了營房裡。
套上身御林軍的甲冑,秦雷便大搖大擺跟著這部射水營的兵丁離了銀泰門,往射水營走去。走著走著,一種久違的快感,突然湧上心頭,那感覺熟悉又陌生,讓秦雷一時間有些恍惚。過了好久,才想起來,那種感覺叫『驚險刺激』,是他前生時常經歷,今世漸漸淡忘的東西。
今世身份貴重,出則隨扈景從、入則戒備森嚴,確實罕有今日這種類似孤身的冒險了。看了看身邊同樣喬裝的沈氏二兄弟,秦雷竟有一種往日重溫的滿足感。
若是沈青兩個知道了,定然要心中大罵秦雷:『變態』的。
到了軍營之中,領隊的裨尉使個眼色,便帶著三人到了最外側一件小屋中,輕聲道:「三位在此稍候,待天黑後便可隨意了。」他隱約知道這三人是五殿下地人,卻萬想不到五殿下就在其中。
待那裨尉走了,沈青便把門掩上,回頭便看見王爺已經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不由苦笑一聲,對沈冰輕聲道:「我們這是在幹什麼?莫非都瘋了?」
沈冰嘴角抽動一下,小聲道:「沒有更好地辦法了。」
沈青瞠目結舌道:「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了?」
沈冰小聲糾正道:「是冷靜……」說著難地笑道:「六哥你不也跟了來嗎?」對於自己堂兄兼昔日的隊長,沈冰還是非常尊敬地。
沈青沒好氣道:「我攔不住,只好跟著了。」說完也躺在炕上,小聲道:「睡覺睡覺,兩天沒正經休息了。」話音剛落,呼嚕聲也起來了,與王爺的鼾聲相映成趣。
沈冰不得不佩服兩人的心理素質,心道:『我就是三天沒睡,此刻也是睡不著的。』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九九章 君子勿勞
「雞棲於塒,君子勿勞。人定,酉時。」遠處隱約傳來皇宮中的更頌聲,也驚醒了熟睡中的秦雷。
「君子勿勞,」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秦雷嘟囔道:「偏要操勞一夜了。」說著從床上彈起,就著盆中冰涼的井水洗了把臉,徹骨的感覺頓時將倦意驅散,讓精神重新抖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