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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憑著異常刻苦的練習,再有三年,自己便有資格挑戰箭神傳人。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其實他知道,雖然自己一向驕傲,但現在的自己還不是許由地對手。但他仍舊義無反顧的擋在王爺身前,義無反顧的拉弓瞄準,預備射出此生的最後一箭……他知道,許由是驕傲的,絕對不會迴避自己的挑戰。
作為一個天生的獵人,射手中的射手,他有野獸一般的直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許由方才流露出來地殺意。所以他要先發制人,只要許由從窗戶上露出頭來,他便與其同歸於盡,解了這個無解地危局。
士為知己者死,吾所謂為此者,以明君臣之義!
……
許由自然也看到了俞錢,那個視自己為師的青年人,此刻卻用自己教他地射鵰箭式,遙遙指向自己。
這應該是許由一生中遇到的,最接近自己的一人……其實許由承認,論才華天賦,對方都要略高於自己。那套射鵰箭法,俞錢就比他這個師傅用著還要純熟。
其實許由的心中,對其很是忌憚。他能預見到,不需要幾年,天下第一箭客地名頭便要改姓俞了,這是視天下第一為生命的許由不能容忍的。
對於這人的挑戰,許由自然不會迴避,他不僅要將其毀滅,還要將其守護的東西一道粉碎。方能震懾住其他挑戰者。
但兩人之間的較量,結果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因為許由有射日弓。會射日箭法……能射落大雕的箭法固然厲害,卻比不過可以射落太陽地箭法。
一旦下定決心,許由心中便更加冰冷殘忍,他將那管事硬塞到手中的長箭重新取下。一個箭客地高傲不容許他淬毒,他要證明單憑射術,便足矣要所有人的命。
邊上那管事見他又取下毒箭,終於徹底惱火了。低聲威脅道:「你不是要找你妹妹嗎?告訴你她就在我們手裡,你要是敢不聽話,」說著淫淫一笑道:「咱們兄弟們可都是粗人,到時候令妹能不囫圇完整,可就不敢打包票……」
話音未落,那管事只見一道黑色從眼前划過,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許由手中的長箭刺穿了眼眶。慘叫著倒地身亡。要說這管事的也是倒霉催的,他見進攻受阻,便把自己手下的武林人一股腦派出去,卻沒有留一個高手在身邊,否則許由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會下此狠手。
許由看也不看他的屍首。從箭壺中抽出一支鵰翎箭,彎弓搭箭,暗運功法,凝神靜氣地與俞錢隔窗對峙。雖然是在搏殺慘烈的戰場上,兩人卻如身處曠野一般,紋絲不動的對峙著,雙方都知道,當那虛掩的窗戶打開的時候,便是一決生死的時刻。
……
一陣東風在戰場上吹過,將街道兩旁樹上的桃花吹落。一片鮮紅的細小花瓣。便如迷濛細雨一般飄灑在廝殺人群地頭頂。
那東風吹下了落英,也吹開了那扇要命的窗戶……
縱使在殺聲震天的戰場上。兩人也能隱約聽到窗軸相互摩擦,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音。
兩人的瞳孔幾乎縮成兩個點,全部地精氣神都凝聚在箭尖上,便看著那窗戶開了一分、兩分、三分……終於嘩的一聲,一下子被風吹開……
完全是同時,一聲微顫的弓弦響起,兩隻利箭閃電般對射出去。
射出弓箭以後,兩個射手也不管效果如何,一個側身猛撲,一個就地打滾,想要躲開對方的攻擊……在這個距離,無論是三石弓還是四石弓,中者必死,毫無區別。
從小樓上射下的一箭,似乎帶著風雷之聲,完全脫離了雙眼的捕捉,俞錢只來得及側了側身,便被洞穿了肩胛骨,那弓箭去勢未絕,居然又將三丈外一個刺客的腦袋轟成了個爛西瓜。
俞錢被那猛烈的衝擊帶倒在地,正躺在秦雷正前方。他的右肩被射出一個杯口般的大洞,鮮血泉涌而出,瞬間便將他半邊身子染紅。
而許由地身影!卻重新出現在窗口,仍然擎著射日弓,向俞錢地方向瞄準。
俞錢苦笑一聲,剛要閉目等死,卻突然發現對方的箭頭微微移動了方向,竟然指向了邊上地王爺。
刷的一聲,許由毫不猶豫的射出第二箭,目標正是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秦雷。
俞錢咬碎鋼牙,爆發出所有的力量,身子如獵豹一般彈起,正擋在王爺與許由之間。幾乎是同時,那支威猛絕倫的鵰翎箭便洞穿了他的胸口,卻仍舊朝秦雷的胸口射去,兩者之間,再無阻礙。
俞錢不甘心地嘆口氣,剛要閉上眼睛,卻看見一道鵝黃色的倩影撲在了王爺胸口。
那鵝黃色上綻開的血花,便是俞錢對這個世界的最後記憶……
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八六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一陣急促的東風卷過,鮮紅淚雨般的桃花,紛紛從秦雷與詩韻的頭頂飄落。
看著詩韻又一次撲到自己身前,看著那長箭向詩韻背後射來,秦雷的心弦崩然而斷,渾身如遭雷擊一般,左臂竟然恢復了知覺。
不假思索的,他閃電般出手,將姑娘推到一邊,卻仍舊晚了一瞬間,那罪惡的長箭還是貫穿了他的手背,扎在姑娘的後腰上。
他的左手登時被鮮血染紅,既有他的血,也有詩韻的血。
幾乎是同時,他看見俞錢滿臉欣慰的轟然墜地,片片桃瓣飄落在俞錢的身上,讓鮮血更紅、讓悲傷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