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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聽出他話語有鬆動之意,對身後伺候的鐵鷹點點頭,鐵鷹從懷中抽出一張薄薄的禮單,推送到至善面前。懇切道:「自從知道誤傷貴公子,小弟深感不安,幾次欲前去登門賠罪,無奈……唉……這個就給賠貴公子買點小米雞蛋補補身子吧!」
至善微笑接過禮單,打開一看,不由自主嘴巴大張,五十萬兩!要知道五十兩銀子就可以讓小康之家舒舒服服過一年了。換成雞蛋的話?齊國似乎沒有那麼多雞蛋。
秦雷趁熱打鐵道:「若是小弟順利回國,旅途遙遠,自然輕裝簡行,我有些不值錢的字畫就麻煩大師費心收著了。」
至善含蓄道:「既然施主所託,貧僧也就接下這個重任了。」
秦雷笑著起身,把棋子往棋盤上一扔,挽起至善的手,誠懇道:「那就拜託大師了。」
說罷,送至善離去。那棋盤上被秦雷隨手丟下一顆棋子後,局勢竟然天翻地覆,黑棋奇蹟般被盤活,再無大龍被殺之虞。只是至善被秦雷擋住了視線沒有看到,看到的鐵鷹又不懂棋。
……
那天后秦雷再也沒有見過客,只是不時吩咐鐵鷹做些沒頭沒腦的事情:譬如給沈洛送去一些古怪武器,稀奇服裝的設計圖;去市集買各種奇怪東西,什麼針頭線腦,花椒八角之類的。他隱隱感到殿下還是會動點武的——收集硫磺、硝石和木炭不會是真要作爆竹吧?雖然在鐵鷹的認知里這些東西只能做爆竹。
……
當鐵鷹看到秦雷穿上沈洛送來的古怪衣服、再把那些武器熟練的別在上面時,他終於相信殿下那次昏迷中定有奇遇。
至善離去不久,秦雷便讓鐵鷹對外宣稱報國寺的至善大師治好了自己的『瘋病』。
半月後的一個中午,守門的齊兵畢恭畢敬地遞給鐵鷹一張鎏金請帖。
秦雷正在用午飯,今天的主菜是紅燒鹿蹄。齊國廚子手藝不錯,把鹿蹄配上花生米、干椒、剁椒、紅椒、姜、蔥、紅油、香葉、八角、鹽、胡椒,燒得肉酥爛,色鮮艷,汁濃味厚。部隊出來的,都好這口。
秦雷放下啃得精光的骨頭,拿手巾胡亂抹下手,接過請帖,看了一眼,扔回給鐵鷹道:「看來這沈舅舅不得了啊!幾天就驚動齊國最大的官了。」
鐵鷹皺眉接過被秦雷油手弄污的請帖,翻開看到貢品雲紙的裡面上寫著漂亮的正楷:「敬具止戈公閣下:愚喜得一孫謹於六月初六巳時潔治湯餅,敬請閣下玉賜,老朽雲鶴敬上。」
鐵鷹火冒三丈,緊緊攥住請柬道:「這上官匹夫,怎生如此羞辱於人。」
秦雷端起茶盞,漱漱口無所謂道:「不就是請客嘛!去就是了。」其實他看不太懂請柬的內容,只能猜個大概。
鐵鷹這才想起殿下很多事情都忘掉了,恨聲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這止戈公乃是您剛到齊國,在襁褓中被那齊國皇帝封的,一來,以您殿下之尊,屈就公爵之位,便是諷刺我大秦比他齊國低一級;二來,止戈這個封號是諷刺我大秦無能,只能靠女人孩子才能免於戰爭。」他越說越氣,一掌拍到桌子上,把碗碟齊齊震起,湯汁飛濺。
隨著訓練展開,秦雷身手越發敏捷,輕描淡寫的一晃,一點都沒濺到。秦雷有些滿意自己的身手,他雙腿盤上椅子,趴在椅背上,欣賞鐵統領難得一見的長篇大論。
鐵鷹怒氣不減,揮著被握成乾菜的請柬,粗聲道:「因而我大秦強烈抗議,齊國也就從未使用這個稱號,誰想今日上官雲鶴那老匹夫竟堂而皇之寫著紙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況派人轉交請柬,本就是蔑視!殿下,去不得呀!」
秦雷伸手抽過被握的不像樣的請柬,使勁拽了幾下,試圖平整一下,試了幾次,沒什麼效果,便扔到一邊,問道:「這上官丞相平日裡名聲如何?」
鐵鷹想想,道:「這上官老兒素有賢明,號稱禮賢下士,溫良恭儉,被稱為天下楷模。」並沒因為方才的憤怒,歪曲上官丞相的形象。
秦雷起身舒展一下臂膀道:「這樣名聲的人最愛惜羽毛,會做這種低級的動作嗎?」
鐵鷹也奇怪道:「是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為妖!這是上官老頭在試探咱們呢。」秦雷沉吟道。
「那咱們去?」鐵鷹問道。
「去,還要歡天喜地的去!」秦雷堅決道。
「可是這請柬……」鐵鷹瞟了瞟桌上那慘不忍睹的請柬。
「可以不帶請柬嗎?」秦雷弱弱地問。
「不行,會被拒之門外的。」鐵鷹肯定地說。
「那麻煩您把它恢復原樣吧!」秦雷哈哈一笑,午睡去了。
……
去見齊國丞相前,秦雷先跟沈洛見了一面,仔細了解了齊國達官貴人的種種,又詢問了下事情的進程,心中有了定計。
八月八日中午很快到了,鐵鷹笨手笨腳給秦雷穿上齊國貴族服飾,繁瑣的盛裝顯然不是鐵鷹這種粗手漢子可以搞定的,他記不清是先扣前襟還是先掛流蘇,弄不懂那一件件玉器該往哪裡掛。若不是沈洛來了,五皇子殿下的第一次赴宴便會因為一個荒誕的理由告吹。沈洛不僅幫秦雷正好衣裝,還在他的臉上敷了一層粉,畫了下眼圈。
沈洛不陪秦雷去赴宴,他要見一個更尊貴的人。
丞相請帖果然非同凡響,包圍質子府的金吾衛這次沒有阻攔質子的馬車,反而分出半營士兵護衛秦川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