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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饞瘋了的漢子餓虎撲食。一時間整個營地儘是悶頭吃飯的咀嚼聲、筷子碰到碟子的叮噹聲、被噎到的抽氣聲。
秦雷身邊坐著馬志沈青,食物是秦泗水親自搗鼓的,再加上與他吃飯下屬總有些拘謹。是以幾個人慢悠悠的邊吃邊敘話,倒沒有別的地方的熱鬧景象。
秦雷仔細詢問馬志別後的情形。馬志閉目回憶一下,便開始講述突圍歸國的經過。
因為秦雷的大隊伍突然狂飆猛進甩下了各方暗諜一段時間。利用這個時間差秦雷強行送走了張諫之和沈洛,同時召集了散播在應州的細作們,這一進一出,人數不多不少。以至於等暗諜們回過神來,重新綴上秦雷的大部隊時,竟沒有人發現秦雷的掉包計。
等到行出一天之後,才放開沈洛與館陶。此時兩人也只能苦笑連連。
以沈洛上京大商的身份,只要不跟著秦雷那個禍害,不暴露館陶這個災星,在齊國上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西面函谷關的背景下,輕鬆的做到了暢通無阻。
一路上經過齊國大小城府,只要見到沈洛的大旗,守城官兵非但不敢刁難,還要笑臉相迎。於是乎這隊逃難之人竟然有店住店,有車坐車,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最離譜的是竟然還住了幾次太守府,至於縣太爺的官邸就像自家臥房一樣,隨便睡。
聽得秦雷心中悲涼,聯想起自己喪家之犬般的生死十日,默默哀嘆道:「同樣是人生,差距怎麼這麼大涅?」
沈洛他們最後穿延州出幽州,離開了齊國邊境,進入了莽莽東郭勒爾大草原。自唐朝打垮突厥後,對北方少數民族實行恩威並施,拉攏分化的政策。在強大的軍力和經濟實力的震懾下,北方始終沒有出現一個強大統一的遊牧民族,而是形成了草原居民逐步內遷,民族之間相互融合的跡象。
當然這一切都要在強大的實力的基礎上,唐朝末年的國力衰退和滅亡後的軍閥混戰,又點燃了不少草原惡狼的雄心,開始試圖統一草原,進犯中原。邀天之興,三個強大的國家很快建立,基本結束了混亂的局面。通過近百年的反覆較量,把草原部落又打回了唐朝時的模樣。只不過大唐時那種民族和睦的景象再難找回了。
沈洛因為生意原因,與東郭勒爾草原上各大部落的頭面人物都有些交情。沿途都有部落護送,穿越大草原倒沒有想像中那麼辛苦,只是草原人熱情好客,路過那個部落要是不進去叨擾,那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是以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十天前才走出東郭勒爾,進入秦國的河套地區。未作停留,一路南下,在北山牧場歇息時,竟然碰到了打前站的衛士,這才知道秦雷竟然也要來北山牧場。於是沈洛決定在北山牧場等他。馬志卻是派出來迎接的。
馬志說完,秦雷笑罵道:「跟著大老爺就是享福啊!他奶奶的,早知這樣我也跟著舅舅了。」
眾人笑作一團。然後輪流揪著馬志灌酒,嚷嚷著叫他體驗下被圍追堵截的痛快。
秦雷看著他們笑鬧,也不阻止。心卻早飛到北山牧場了。
他現在迫切想見到沈洛和館陶。自從他發現自己在政治上很不成熟時,就十分渴望能有個人幫幫自己。
……
但第二天啟程時,已是日上三竿。這還是沈青用馬鞭一個個抽起來的,當然秦雷無法怪罪他們,是自己讓他們飲酒的。
本來上午就能走完的路,到日頭偏西還沒走完。
當秦雷越過一個小山包,看到遼闊的草原上出現一個土城,北山牧場終於到了。
遠遠地從城中駛出幾騎,向著秦雷這裡奔來。秦雷長嘯一聲,催動戰馬迎了上去。
相向而行的戰馬在重點相遇,闊別多日的沈洛、張諫之與秦雷相視大笑。三人跳下馬,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萬里迴環後,終於在這北方草原上見著了。
沈洛與張諫之望著標槍一樣挺拔立著的殿下,雖然滿面征塵,但那雙曾經晦明晦暗的眼睛,卻鷹一樣的攝人心魄,目光堅定而銳利。張諫之拱手喜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秦雷笑著還禮不語。
沈洛抓著張諫之的胳膊怒道:「你個破罐子,就會打啞語。我忍你很久了。知道嗎?」又晃著拳頭威脅道:「把話說完,不然打你個滿臉開花。」
後面的衛士暗暗咋舌,沈執事什麼時候這麼暴躁了?
張諫之知道沈洛一直擔心秦雷安危,如今終於見到,心中的愉悅不好直接表示,拿自己藉機發泄一下也無妨。便笑罵道:「你這老沈,我說與你便是,快快鬆開。咱就這一件體面衣服,抓壞了你賠不起。」
秦雷趕忙拉開沈洛,握著他的手真摯道:「舅舅,謝謝你。」
沈洛身體一顫,感覺鼻頭髮酸,忙轉過頭粗聲道:「不說就不說,你們就玩神秘好了。我去看看晚飯準備好了沒。」說完回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逃回土城。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七零章 恐嚇、排擠、殺!
秦國戰力公認天下第一,多半是靠騎兵打下來的。雖然近二十年來被東齊崛起的百勝騎軍搶去了風頭,但即便是高傲的百勝公趙無咎也不得不承認無論從數量上還是質量上大秦騎兵都占有無可比擬的優勢。
百勝軍雖天下無敵,號稱十萬雄師。但只有兩萬精騎。不是齊國皇帝猜忌,也不是上官丞相非難。實在是訓練一個合格的百勝騎軍太難了。別的部隊的老騎兵都不一定能擠進百勝騎軍的預備營。百勝軍又征戰不休,傾全國之力能維持住兩萬之數已是困難,要想更進一步,卻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