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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眾人還是趕緊讓老太監進來。進來後,那梁老太監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又把來意說了一遍,便拿出一個小瓷瓶道:「王府秘制的解酒藥,服下就醒酒。」
這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吳為伸手接過來,老太監便撿了把椅子坐下,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眾人面面相覷,留下周勇盯著老太監,其餘人退進了內室。
「怎麼辦?要不要給大人服用?」一進內室,眾人便如炸了鍋一般,七嘴八舌地爭論起來,二黑和許懷慶覺著不行,莫問和吳為覺著可以試試,爭來爭去,還是顧小憐忍不住說了句,「還是看官人怎麼想吧。」
「大人不能說話,不能動彈,誰知道他怎麼想?」許懷慶悶聲道。
「也不盡然。」顧小憐跪在床邊,握住王賢的手道:「官人,你能聽到我們說話麼?聽到了就眨眨眼。」
王賢差點沒讓一群夯貨給憋死,幸好還有個紅顏知己在,忙使勁眨了眨眼。眾人見狀不禁羞赧,竟然把大人當成木頭人了。
「這有晉王府梁老太監送來的解藥,」顧小憐輕聲道:「大家不知道該不該給你服下去,官人要是覺著該服,就眨下左眼,覺著不該服,就眨下右眼。」
王賢毫不猶豫地眨了眨左眼……
「官人是要服下麼?是的話就眨眨眼。」慎重起見,顧小憐又問一遍。
王賢又使勁眨了眨眼……
此刻再無疑問,顧小憐便扶起王賢,將老太監送來的解藥餵到他嘴裡。然後眾人便瞪大眼,焦急地等待他的反應。
說來也神,過了才剛盞茶工夫,就見王賢忽得坐起來,大叫道:「馬桶!」
顧小憐趕忙給他拿來木頭馬桶,二黑扶他下床。王賢一屁股坐在馬桶上,對眾人急道:「迴避!」
眾人趕忙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他撲哧撲哧拉稀開了,氣味奇臭無比……
過了小半個時辰,顧小憐伺候著王賢沐浴更衣完畢,站在鏡前替他梳頭,便忍不住流下淚來。
「怎麼了?」王賢活動下身子,感覺完好無損,才注意到鏡子裡的小憐已經哭成淚人。
「官人嚇死奴家了……」顧小憐垂淚道:「以後可不能再冒險了,不會次次都這麼幸運的。」
「我肯定……」王賢話說到一半,又咽了下去,因為他在不久前,剛說過同樣的話。不禁嘆口氣道:「這次山西之行,確實兇險無比,甚至比在大漠那次還要危險。」說著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安慰地笑笑道:「不過好在都過去了,以後就安全了。」
「官人,這個官咱不當了,咱們和林姐姐、繡兒妹妹她們回浙江吧。」顧小憐卻怕了,「要不去海外也行,我聽說南洋有些小國寡民,安樂得很。」
「天下哪有真正的樂土?」王賢搖搖頭,攬住她的纖腰道:「我向你保證,以後定以自己的安全為重,不再以身犯險了。」
「嗯。」顧小憐也知道勸不住他,男人麼,最愛的就是刺激,尤其王賢這個年紀,正是沉迷於刺激不可自拔的時候,「那官人以後到哪都帶著我成麼?我可以幫你竊聽,保護你,還能替你嘗毒……」
「好好好,到哪都帶著我的小美人。」王賢輕拍一下她彈性十足的翹臀道:「那老狗走了麼?」
「還沒,在外頭候著呢。」顧小憐輕聲道。
「讓他進來,我有話和他說。」王賢站起身來。
「官人,還是以身體為重,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顧小憐勸道。
「我已經全好了,那叫一個生龍活虎!」王賢色迷迷地笑道:「不信今晚你就從了我,試一試官人的體力?」
顧小憐俏面騰地紅了,扭捏地掙開他道:「都說了回到京城,向林姐姐請罪之後再說了……」
「嘿嘿,我急不可耐了。」王賢嘿嘿笑道。
「官人還是少看淫書的好……」顧小憐趕忙閃身出去,替他傳話去了。
「擦……」王賢的目光轉向床上,發現枕頭已經換了地方,枕下那本珍藏版的《燈草和尚》,也已經不翼而飛。他不禁掩面嘆道:「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片刻之後,後衙會客室里,王賢屏退左右,和老太監單獨對話。二黑他們還不放心,要留下來旁聽,卻被王賢直接攆了出去……
「抱歉大人,」老太監開門見山道:「當時老朽擅作主張,想用這下作的法子,換回賀知府等人,實在跟王爺無關。」
「為什麼不當時給我解藥?」王賢陰著臉道。
「當時王爺還沒拿定主意,再說這蠱毒跟一般的毒藥不一樣,對身體沒什麼損害。」老太監解釋道:「這不王爺一拿定主意,老朽第一時間就來了。」說著笑笑道:「作為補償,老朽送大人樣小禮物。」便從袖中掏出一個木匣子,遞給王賢。
王賢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頭是一摞帳冊,拿起一本掃了一眼,上頭完整地記載了山西官員是如何私扣軍糧,填補虧空的。
「這是從那趙知縣遺物中搜出來的。」老太監緩緩道:「以上差的精明,自然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之前王賢從那苟三處,得到了趙知縣藏在靴中的一頁紙,但上面沒有署名、沒有落款,只是幾行帳目,還當不了翻盤的證據。但這份完整的帳冊不同,有了它,就可以在沒有口供的情況下,坐實山西官員貪污大半軍糧的罪名。而山西官員既然有心貪污,自然會極力促成劉子進搶劫成功,那軍糧被劫的罪名,自然也落在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