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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臉色登時無比難看,一旁的鄭和同樣滿臉驚詫,不知道洞裡的勇士營出了什麼岔子,為何遲遲不能出來!
「上!」趙王雖然篤定勇士營出不來了,但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拔劍一揮,聲音高亢道:「誰替本王殺了這老匹夫,賞黃金萬兩!」
「我!」眾手下像是打了雞血,再也不復之前的小心翼翼,揮舞兵刃嗷嗷叫著撲向龍床上的皇帝!
眼看就要被亂兵包圍,朱棣黯然嘆氣,搖了搖頭,一旁的鄭和猛地一拉龍床旁的一根黃繩,龍床厚厚的帷幔便轟然落了下來,將鄭和和朱棣籠罩在裡頭。
趙王的手下愣了一下,趕忙一齊上前,合力將沉重的帷幔拽到一旁,然後全都呆若木雞——龍床上哪裡還有皇帝和鄭和的影子?
「搜!」趙王也驚呆了,沒想到今夜的變故會如此之多,再也顧不上什麼體統,什麼安全,親自上前翻檢起地上的層層帷幔來,可是將那帷幔撕扯成條條絲縷,也依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趙王頭髮散亂,早就不復瀟灑形態,他血紅的兩眼從帷幔上移開,落在那張被褥散亂的龍床上。
「拆了這張床!」趙王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
手下趕忙圍住龍床,揮動兵刃去砍那做工奢華的龍床,可那龍床是用紫檀木打造而成,豈是輕易可以損壞?鋒利的朴刀砍在上頭,只能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跡,根本傷不到木料本身!
叮叮噹噹砍了一陣,見毫無結果,眾手下又一起去推那龍床,想將其推翻在地,可任憑几十個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全都用力過猛摔在地上,也依然推不動那龍床分毫。
「一群廢物!」朱高燧恨恨地罵一聲,跳上了龍床,將所有的被褥踢到地上,仔細研究起來。他是精於收藏的大玩家,對各種機關很是了解,不一會兒就發現了端倪,他使勁跺著一塊床板道:「這底下有密道!」再去尋找機關時,發現機括已經被暴力破壞,哪怕是製作機關的大內工匠,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沒法修復。
「……」朱高燧咆哮道:「都愣著幹什麼,點火,燒了它!」紫檀油性很高,非常容易點燃,這確實是個辦法。
下面人趕忙將帷幔被褥堆在床上,又拿了火把進來,朱高燧一把奪過來,將火把親手丟在被褥中。那些昂貴的絲綢製品,騰地一下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過了不一會兒,大火引燃了龍床,濃郁的檀香味撲滿朱高燧的鼻息。
朱高燧顧不上心疼昂貴的龍床被燒毀,咬牙切齒地等待著火勢熄滅。
南海湖上,秦押等人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但朱瞻基統共十個護衛,哪怕拼上命和一條船上的敵人同歸於盡,又拿什麼和另外七條船上的敵人作戰?
朱瞻基的臉上寫滿了絕望,雖然已經打定主意,寧死也不能被俘虜,可他還有大好的人生,還要統治這個帝國,施展自己的抱負,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今日卻要枉死當場,如何能夠甘心瞑目?
岸上的趙贏透過雨幕,目光鎖定了那艘孤立無援的小船,以及船上絕望無比的太孫殿下。老太監殘忍地笑了。
就在這時,老太監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猛烈的衝擊波夾雜著碎石朝老太監等人拍打過來,登時就把站在岸上的一叢人全都掀翻在地,不少人直接被爆炸轟落水裡!
這突如其來的大爆炸,一下子讓南海湖附近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湖面上包圍太孫的船隻都出現了停滯,所有人齊刷刷循著爆炸聲望過去,只見蜈蚣橋已經被炸成了齏粉!
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萬萬年,老太監運氣依然不錯,身後給他打傘的太監擋住了絕大部分衝擊,除了暫時失聰,頭昏眼花之外,趙贏身體並無大礙。
眾太監趕忙涌過來,七手八腳將趙贏扶起來,在他旁邊大聲說著什麼,趙贏統統都聽不見,只直勾勾地盯著蜈蚣橋消失的地方!
只見,一艘接一艘的快船從雨幕中衝出,通過炸開的通道,從中海順流而下,直撲南海湖面!
「怎麼會這樣?」看著快船上那些身穿飛魚服,手持丈八長矛的錦衣衛,趙贏整個人都懵在那裡,喃喃說道:「錦衣衛不是在營里嗎?」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看到那些乘著快船逼近的錦衣衛,朱瞻基和秦押也愣了一下,旋即醒悟過來,亢奮地高聲喝道:「援軍到了,我們有救了!」
「快!不要和敵人糾纏,躲開他們!」秦押冷靜地下令道。
殘餘的護衛登時精神百倍,手中的長矛不再刺向敵人,而是探入水中,拼命地划動。太孫殿下和秦押親自划槳,所有人使出吃奶的力氣,把艘小船劃得飛快,如游魚一般鑽出了包圍!
趙贏見狀大急,推開攙扶自己的太監,踉踉蹌蹌上前,雙手撐著欄杆朝湖面嘶吼道:「不要管別的,擒下太孫要緊!」
湖上都是東廠的精銳,聞令果然不理會迫近的敵軍,拼了命的追逐起太孫殿下的船隻。
第1126章 嚴清
按照王賢和張輗的約定,兩人在控制住錦衣衛和府軍右衛後,便分別從水路和陸路進攻西苑。
張輗很清楚,自己這一路必然會遭到趙王軍隊的全力阻擊,是為王賢吸引火力打掩護用的。但張輗對這樣的安排求之不得,他雖然選擇了豪賭太子太孫一方,但依然不敢深入西苑,摻和到天家父子祖孫的死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