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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陳管事慌慌張張趕過來,便看到王賢站在明顯許久未打掃過的東廂房內,一張臉陰沉得出水,趕忙點頭哈腰道:「剛知道伯爺回府,緊趕著把正房打掃出來,伯爺請移步正房,小的這就安排人把這間打掃出來。」
「豈敢勞您大駕?」王賢冷冷哼一聲,看著陳管事那張表面惶恐,實則不甚在乎的面孔,陰沉道:「只是請問陳管事,這府里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整日都在忙些什麼?」
「這……」陳管事還不知死地分辯道:「確實是下面人疏忽了,都以為顧夫人已經……」
「已經什麼?」王賢目光凌厲地瞪一眼陳管事,嚇得陳管事一縮脖子,趕忙輕輕抽自己一耳光,賠著小心道:「都是小人平素管教不周,下頭那幫崽子竟敢偷懶耍滑,回頭一定嚴加責罰!」
「恐怕不只是偷懶吧?」王賢冷笑一聲道:「這房間裡的擺件,都去了哪裡?」之前,顧小憐的房間裡陳設的字畫、文玩、擺件大大小小有幾十樣,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如今卻只有不到十件,而且都是不值錢的……
「別說擺件,衣櫃裡的衣服都去了哪裡?」王賢指著空蕩蕩的衣櫃,壓不住怒火道:「好啊,我真是養了好一群家賊!」
「這……」陳管事臉色發白,趕忙撇清道:「小人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這就趕緊嚴查,誰要真是手腳不乾淨,我打斷他的孤拐!」
「我先打斷你的孤拐再說!」王賢冷笑一聲,雙目如箭,緊緊盯著那陳管事道:「你當我這麼多年的錦衣衛大都督,是吃閒飯的不成?還能讓你個小小的家賊翻了天?!」
話音未落,戴華便從外頭大步進來,手裡拿著一摞當票,厭惡地瞪一眼陳管事,沉聲稟報導:「大人,從姓陳的房中搜出這個!」
看到那摞當票,陳管事一下就慌了神,趕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道:「伯爺,小人一時糊塗,饒了我這回吧……」
王賢不理會陳管事,接過戴華手中的當票一看,只見上頭是陳管事出當各種珍玩的憑據,清一水兒都是再也贖不回來的死當!而且所當的財物,遠遠不局限這間西廂房中,幾乎所有房間裡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讓他順出去賣了錢!
「好啊!」王賢將那一摞當票甩到陳管事臉上,殺氣凜然道:「你就是這麼給我管的家!還有什麼好說?!」
「伯爺,我糊塗啊,都說您死在葫蘆口,我以為這都是沒主的東西了……」陳管事這才怕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我把錢都退回來,看在我侄兒的份兒上,伯爺饒我這一回吧……」
陳管事的侄子是太孫府的管事牌子陳蕪,也是陳蕪推薦他來王賢府上當了這個管事。王賢看著陳蕪的面子,一直對陳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他原先也還算說得過去。沒想到,這一年下來,他竟然成了如此肆無忌憚的家賊!
「哼,衝著你侄子的面子,這次就留你一條狗命!」王賢冷哼一聲,下令道:「打斷他兩條狗腿,攆出府去!」
「是!」戴華一揮手,兩名護衛上前,倒拖著陳管事就往外走,陳管事驚恐地大呼小叫道:「伯爺,你不能這樣對我啊,等我侄子回來,你怎麼跟他交代……」
王賢冷著臉,直到外頭陳管事的慘叫聲響起又停止,才沉聲吩咐戴華道:「你把其餘下人都遣送出府,不要再留閒雜人在府里……」
戴華應一聲,又輕聲問道:「想必下面人也沒少偷竊,是不是要把他們收拾收拾再攆出去?」
王賢卻有些索然地搖搖頭,「不必,讓他們離開就好。」
「那也太便宜他們了!」戴華憤憤道。
「也是人之常情,就這樣吧……」王賢苦笑一聲道:「何況,打邁入京城的一刻,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哎……」戴華只好不再做聲。
王賢說的一點都不錯,從他邁入京城的一刻,便有無數雙眼睛盯緊了他。他在大街上受到無數百姓的擁護,許多人甚至大喊『忠勇伯無罪!』,這些刺痛某些人眼球的場景,很快便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朱棣這陣子心情不錯,自從服用了胡道士煉製的丹藥,龍體明顯見好,至少在服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那折磨人的疼痛會消失不見,久違的力氣又重回皇帝的身體,甚至不用人攙扶,就能下地走道了。直到他看到趙贏吊著胳膊,鼻青臉腫的樣子……
「皇上,老奴該死,竟讓佛母在嚴密防守下逃走,實在罪該萬死……」趙贏伏在皇帝腳下重重磕頭。
「你帶了三千兵馬,都看不住一個佛母,是不是真的老不中用了?」朱棣不客氣地訓斥道。
皇帝的訓斥在趙贏聽來卻如聞仙音,他以為皇帝會暴跳如雷,甚至直接讓人把自己拖出去杖責八十都有可能,怎麼會就這樣不疼不癢說兩句?
見朱棣心情不錯,趙贏趕忙抬頭道:「是,老奴沒用,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王賢竟然膽大包天到敢安排人劫持欽犯!」
「你說是王賢乾的,可有證據?」朱棣冷聲問道。
「王賢做事向來不留證據,但除了他,旁人沒有這個本事!」老太監一臉想當然道,他知道,朱棣一定會相信自己的,因為在皇帝心中,王賢已經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了。
「錦衣衛已經落在你手上了,他怎麼還有這麼大能量?」朱棣果然信了八分,只是有些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