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頁
林清兒聽到聲音,想要起身,卻手腳無力,起了起沒起來。王賢忙把她按住,道:「我來吧。」便趕緊赤腳下地,尋來尿壺,看著睡眼惺忪的小人,一時手足無措。
林清兒掩口輕笑,示意他脫下兒子的褲子,王賢趕緊擱下尿壺,把王佑的褲子往下一扒,便見白生生的兩截中間,小雞雞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射了。王賢沒躲開,被王佑尿了一臉,一時間狼狽不堪。林清兒忍俊不禁,忙喚玉麝進來給這一大一小收拾。王佑倒是一歪頭,又甜甜地睡了……
換好了衣裳,王賢尷尬地朝林清兒和玉麝齜齜牙道:「業務不熟,下次就好了。」
玉麝似幽似怨地白了王賢一眼,小聲道:「下會還不知什麼時候呢……」
王賢和林清兒都被玉麝一句話說得有些黯然,玉麝趕忙賠不是道:「是奴婢這嘴欠撕了……」
「你說得沒錯,我以前太蠢了,為別人的江山像狗一樣東奔西跑,卻還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場……」王賢卻搖搖頭,按住要抽泣的玉麝的肩膀,定定看著妻子道:「等著我,等我了了京中之事,便會遠離朝堂,找個世外桃源,咱們一家人遠走高飛,管他天崩地裂,咱們只過咱們的小日子!」
「嗯……」林清兒含著淚重重點頭,她雖然知道以王賢如今身上的擔子,要想遠走高飛是何其困難。但能聽到他有這份心,林清兒就心滿意足了,她真擔心王賢會走火入魔,踏上那條造反的不歸路!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王賢在萬竹園中一直待到次日過午,逗得王佑終於叫了一聲『爹爹』,才依依不捨地上路。這次靈霄沒有嚷著非要跟著他,經過這麼多磨難,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公主,知道自己應該替王賢保護好林清兒和王佑……
北京,呼嘯的寒風掠過一片冰封的南海子,吹得禁苑湖畔的太監宮女縮手縮腳縮沒了脖子,哪怕看到大太監黃偐過來,太監宮女們也不過是瑟縮著躬躬身子,就算表示行禮過了。
平日裡黃偐最注重禮節,但此刻也只顧著把身子縮在皮裘里,哪還管太監宮女們失禮不失禮。他身後跟著一個身穿單薄道袍,足踏芒鞋,長髯飄飄的老道。這三九天穿再厚的棉襖都能凍死活人,這衣衫單薄的老道卻紅光滿面,似乎一點都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黃偐也注意到這一點,不由哆哆嗦嗦地點頭,心說看來沒找錯人,這老道果然有些法力!
黃偐領著老道來到昭和殿外,兩人先進了偏殿,小太監趕忙給黃偐除下外袍,扶著快凍僵了的黃公公坐到暖籠旁,又將手爐揣到他懷裡。好一會兒,黃偐才恢復了知覺,又將一大碗薑湯灌到肚子裡,終於感覺身上熱乎起來,重重吐一口白氣道:「賊老天,要凍死活人!」說完看看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老道道:「道長,你穿這麼少,怎麼就不冷呢?」
老道呵呵一笑,颯然道:「公公,老道自幼精研道術,又常服丹丸,早就百病不侵,不染寒暑了。」
「看起來,你確實有些本事。」黃偐點點頭,換上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道:「待會見了皇上,你可得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要是能把皇上的病治好,你這輩子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要是出一點兒閃失,甭管你練了什麼金剛不壞,咱家都要把你剁成肉泥!」
聽著黃偐的恩威並施,老道渾不在意地笑笑,將一隻手伸到熊熊燃燒的炭盆中,拿起一塊燒得通紅的木炭,看得黃偐和一旁的小太監眼珠子都瞪出來,才丟回盆中,若無其事地拍拍手道:「公公若是不放心,老道回去就是。」
黃偐都看傻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聲道:「別別,咱家方才胡言亂語,老神仙千萬別往心裡去。」說著便問一旁的小太監道:「皇上醒了沒有?」
「剛才醒了,心情不太好,發了一通火。」小太監小聲答道。
「哦。」黃偐點點頭,入冬以來,朱棣的病一天比一天厲害,偏趕上那麼多糟心事,要是哪天心情好,才叫稀罕呢。他扶著膝蓋站起來,對老道道:「老神仙先坐著,咱家進去通稟一聲。」
老道點點頭,黃偐便離了偏殿,穿過重重宮闈,到了皇帝的寢殿之中。
寢殿中,白髮蒼蒼的皇帝靠坐在軟榻上,一旁是一個三十多歲、端莊和善的宮裝貴婦,正端著藥碗勸說朱棣服藥。
「不喝不喝!」朱棣不耐煩地瞪著那貴婦道:「喝了一冬的藥,也不見一點兒好!連胃口都敗沒了!」
貴婦哄孩子似的,苦苦勸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嘛,皇上再喝兩副應該就能見好?」
見貴婦又將藥碗遞上來,朱棣一揮手,便打翻了藥碗,怒道:「說不喝就不喝,你囉唆什麼?!」
那貴婦見皇帝動了真火,一時愣在那裡,不知該跪下請罪,還是怎地。
「老奴拜見皇上,貴妃娘娘。」黃偐見狀,趕忙出聲替貴婦解了圍。這貴婦乃是朱棣的貴妃王氏,數年前賢妃薨逝後,她便執掌六宮,宮中有傳言,皇上有意立她為皇后,可惜王貴妃膝下無所出,所以也沒引起朝野多大的關注。
王貴妃感激地看一眼黃偐,對朱棣輕輕說一聲:「臣妾先告退。」聽朱棣哼一聲,她便躬身退下。至於地上的藥碗,自然有小太監上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