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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聽聖諭……」周新忙跪倒在聖旨面前。
沒等他說完,朱四便高聲宣旨道:「奉萬歲聖諭,著將逆臣周新拿下!」說罷一揮手,他身後的錦衣旗校便蜂擁而上,摘去周新的烏紗帽、然後去扒他的官衣。眾按察司捕快目眥欲裂,把周新的命令拋到腦後,就要上前阻攔,王賢拉都拉不住。
周新見神機營的槍手,已經舉起槍口,瞄準了眾捕快,只要他們再不冷靜,非得屍橫當場。顧不上自己,忙出聲呵斥道:「你們要陷我於不義麼!都滾回去!」
眾捕快才硬生生打住,鬱悶得捶胸頓足,雙目噴火!
「算你們識相。」朱四哼一聲,命人給周新上刑具。
如狼似虎的旗校撲上來,手裡還是那套錦衣衛最愛的虎狼套,一抖手,環形的鐵鏈便套住了周新的脖子,周新怒喝道:「我乃一省臬台、三品命官,你們休得無禮!」
只聽那朱四一陣獰笑道:「不要說你個小小的按察使,就是部堂國老我們也拿得!不過本座今日開恩,讓你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抓——告訴你吧,我們都指揮使大人在皇上面前把你參下來了!」頓一下,他目光森然道:「你竟敢公然緝拿皇上派出的錦衣衛緝事官員,不遵聖諭、強搶聖旨,分明是圖謀反叛!難道還拿不得你?!」說著重重一揮手道:「鎖了!」
錦衣小校手上一緊,一把銅鎖緊扣著周新的脖子,喀嚓一聲上了鎖。鐵鏈的下端是手銬,飛快地銬住了他的雙手,也咔嚓一聲上了鎖!這還沒完,他們又給周新上了腳鐐,惡毒的是,兩隻腳鐐間的鐵鏈,相距不到五寸,還和手銬相連,這樣被套住之人,只能細碎地挪步,就像女人走路一樣,用意機遇是折辱於他!
「帶走!」朱四一聲令下,錦衣旗校便把周新連推帶搡上了囚車,而許應先當場就被去了刑具,他先是對幾位上官千恩萬謝,轉回頭來,就換上一副陰狠的面孔,走到王賢等人面前,咬著一口爛牙,陰惻惻道:「當初是誰打過我,拿過我,乖乖站出來,別讓同夥都跟著你們幾個遭殃!」
他自從投到紀綱門下,一直作威作福,在浙江吃了那麼大的虧,現在終於回到自己的地盤,迫不及待要討回來。
幾位上官紛紛別過頭去,心道還有臉說……而且這貨也太不長眼了,沒看見這群傢伙一個個血灌瞳仁、快要炸了肺,你現在還去挑釁他們,非得引起一場流血衝突不可!這裡可是京城,鬧大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皇上就算不追究錦衣衛的責任,你也徹底完了。
果然,薑是老的辣,還是幾位上官看得明白,只見浙江來的眾人聽了他的恫嚇,非但沒有面露畏懼,反而怒氣勃發,紛紛抽出兵刃,就要剁了這王八羔子!
「哈哈哈,還不服!」許應先見他們還不服,放聲大笑起來:「不服就放馬過來呀,爺爺倒要看看你們不要自己的命,連自己爹娘老婆孩兒的命也不要……」
話音未落,便聽倏地一聲,一條金蛇直奔他面門,許應先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結結實實擊中鼻樑。
『嗷』地一聲慘叫,他鼻骨粉碎,鮮血噴濺,抱頭摔倒在地,痛得滿地打滾,不似人聲地嚎叫起來。
一眾錦衣衛也驚呆了,他們萬萬沒想到,有人在重重包圍下還敢造次,所以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許千戶被打掉了鼻子,才猛然醒悟,紛紛拔刀怒視著那行兇之人,只見一個滿面怒氣、身著白裙的嬌俏少女,手持一根金色鎖鏈,鎖頭上還滴著血,顯然她就是罪魁禍首。
眾道士忙結陣,將小姐護在中央。
「七星陣。」三個黃袍錦衣衛中的一個,突然皺眉道:「你們是武當山的人?」
「不錯!」橫雲子昂然道。
「那這位姑娘,是孫真人的獨生孫女,孫靈霄了?」
「不錯!」橫雲子冷哼一聲道:「我們真人的掌上明珠!」
「哼!」最後一個沒開口的黃袍錦衣衛,也說話了:「今天的事情,我們一定向皇上討個說法!孫真人教子不嚴,恐怕也難當興建武當山的大任!」雖然撂的是狠話,但很明顯不敢把靈霄怎樣。「至於其他人,都跟周新有同謀的嫌疑,統統跟我們回去,審查明白了再走!」
閒雲眉頭一皺,就要上前,卻被王賢拉住,對那錦衣衛微笑道:「您就是朱六爺吧,下官王賢,這廂有禮了!」
那人正是朱六,方才許應先問好時,王賢便留意了,聞言暗罵一聲『這小子真鬼』,便黑著臉道:「原來是你……」
王賢不亮明身份,他就可以一股腦抓回鎮撫司去,但王賢一亮明了身份,朱六就必須要顧及到太孫的面子了。
第0237章 狐假虎威
「正是下官。」王賢微笑著保持拱手的姿勢,纏在手腕上的一串念珠,便露了出來。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都不是正常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麼?朱六爺微微皺眉片刻,面上卻漸漸流露出嘲諷的表情。太孫是深受皇上寵愛不假,可惜年紀太小,說話不頂用啊!
「哼,本官正要找你,聽說你是周新的親信手下,跟我們回鎮撫司說清楚吧!」朱六話音未落,就聽到輕輕一聲咳嗽,被朱四打斷了話頭。
「不過你是太孫要的人,我們不能不給太孫這個面子,」朱四的意思卻截然相反道:「你且先去吧,我們需要問話時,自然會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