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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堅不可摧的居庸關城,只是自南而北五道防禦體系中的其中一環而已,另有岔道城、居庸外鎮、上關城、南口五處防禦堡壘,堡壘間以騎山而建、高達數丈的長城相連,長城上敵樓、烽燧、鋪房俱全,駐紮足夠的士兵後,敵軍毫無空隙可鑽。而且,各城的官兵可以通過長城隨意調動,隨時可以支援戰事吃緊的地方。
至少在這個年代,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十萬大軍駐守的居庸關,就是一道永不陷落的防線!
但居庸關總兵、成山侯王通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鬆懈,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深深忌憚於王賢無敵的威名,吃住都在關城之上,日夜巡邏於長城之間,嚴厲督促麾下將士全神戒備,決不能給關下的王賢軍任何可乘之機。
「侯爺,敵軍這幾天一直沒有動靜,您還是歇歇吧,讓我們巡邏就是。」左右眾將看到老侯爺眼圈發黑、滿臉疲憊的樣子,紛紛勸他休息。
「不歇了,根本睡不著。」山風猛烈,寒冷刺骨,吹得城頭旌旗獵獵作響,也吹得老侯爺的鬍鬚凌亂飛舞。「他們越是不動,老夫就越是揪心啊。」
「哎,也不知道那王賢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眾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日前,王賢的十幾萬大軍,便抵達了居庸關下,當時看著那漫山遍野的軍隊,守軍將士確實嚇出一身冷汗。不少人甚至當了逃兵……
沒辦法啊,人的名樹的影,王賢軍的將士們往那一站,就能把對手嚇尿褲子。這還得虧倚仗著居庸關天險,又有成山侯坐鎮,守軍才勉強穩住陣腳,戰戰兢兢準備抵擋進攻。
誰知王賢軍卻根本不急著進攻,而是在關外開闊處,紮下十餘里的連營,然後派人到處砍樹,在營中熱火朝天的施工開了。
起先,王通等人覺得也很正常,看樣子,敵軍是在打造攻城器械。心說看來王賢就是再自大,也知道居庸關的厲害,不做好充分準備也不敢輕易攻城。
但是,接連三天過去了,王賢軍依舊沒有攻城,甚至連攻城器械也沒打造出來……居庸關居高臨下,對王賢的軍營一覽無餘,裡頭的狀況看得清清楚楚。
那王賢大興土木幹嘛了呢?居然是全都用在加固營壘上,只見他的軍營中,箭塔越來越密,營牆越來越高、越來越厚,甚至還修建了女牆。營外更是挖了深不見底的壕溝,遍布鹿砦、拒馬,竟是一副要常駐於此的架勢。
也不知王賢軍將士作何感想,總之,居庸關上的王通等人,是怎麼琢磨也不明白,都快憋出抑鬱症來了……
「他們傻了嗎?光修營寨有什麼用?為什麼不進攻啊?!」王通的部下,現在真恨不得,敵軍趕緊進攻,就算打個血流成河,也比這樣把人活活憋死強。
「是啊,難道他們不知道,大同的官兵馬上就趕到了嗎?」一名參將使勁捶著腦袋道:「到時候匯合成國公的軍隊,十多萬兵馬擋在他們身後,困也把他們困死了!」
「他們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守軍將領都要抓狂了。
按說,敵軍出這種昏招兒,又不來進攻,守軍將領應該高興還來不及,可他們偏偏一副提心弔膽、快要被折磨成神經病的樣子。
只因為,他們的對手是王賢。時至今日,誰也不敢認為王賢會出昏招兒了,哪怕他真的出了昏招兒,也會被對手認為是他高深莫測的計謀,絞盡腦汁也要猜透他隱藏在背後的真實目的……
但是直到兩天後,大同的援軍在定國公徐景昌的帶領下趕到宣府,匯合成國公的軍隊,將他們的退路死死擋住,十幾萬王賢軍依然毫無動靜。
這下就連成國公和定國公也全都懵了,姓王的到底要搞什麼名堂啊?!他不知道,這場戰爭他拖不起?拖得越久,他就離失敗越近嗎?幹嘛不進攻呢?難道準備常住八達嶺?
三位統帥全都陷入了迷惑,王通設法派人繞過王賢軍營,給兩位公爺送信,讓他們試探著攻擊一下敵軍,看看對手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徐景昌和朱勇也正有此意,尤其是後者,以一種極其丟人的方式,被王賢幹掉了大半軍隊,如入無人之境,若不將功贖罪,戰後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於是,朱勇親自率領兩萬軍隊,對王賢的軍隊展開了進攻,之所以只帶這麼點人馬,實乃居庸關一帶山勢險峻、通道狹窄,帶多了兵也沒用。
等到了王賢軍營外一看,朱勇就後悔來這一趟了,只見那軍營占據地利、居高臨下,壕溝深邃、壁壘森嚴,根本就是個啃不動的鐵刺蝟。
不過來都來了,也不能再次半途而廢,反正也不用他親自上陣,朱勇便下達了進攻的命令,萬餘將士硬著頭皮爬上山坡,開始攻擊王賢軍的營壘……還沒摸到壕溝的邊兒,就被營牆上猛烈的矢石劈頭蓋臉射了個落花流水。
王賢的軍營同樣設立了立體防禦體系,營牆、女牆、箭樓上都可以站人,視野都很良好,攻擊時互不影響,三層射手同時開槍射箭,無比密集的彈雨弓箭殺傷無比驚人,一次齊射就把兩三千官軍射倒在地。
官軍哪見過這麼恐怖的陣勢,一下子就嚇破了膽,馬上回頭就跑,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賢的將士哈哈大笑,不少人慾求不滿地嚷嚷道:「太快了!還沒感覺呢!老子才只射了一下!」
「別跑啊,玩玩兒吧!我保證不往你臉上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