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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這張招賢榜雖然文字粗鄙,但對人的心理抓得極准!對普通老百姓和人才都有吸引力……
「山東白蓮教這次……」顧小憐看著那張招賢榜,幽幽說道:「可比山西白蓮教高明多了。」
「是啊!」王賢嘆了口氣,心裡頭的不安更加濃重了,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次白蓮教造反乃是處心積慮、計劃周密。誰要把他們當成烏合之眾,死的一定是自己……
王賢默默將那張招賢榜從牆上撕下來,然後折好收在懷裡。他準備拿回去跟手下兄弟們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往白蓮教裡頭摻些沙子……雖然情緒上十分低落,但他始終不放過任何能夠取勝的機會……
三人正要往回走,就見周勇滿頭大汗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大,大人!可算找著你了!大事不好了,郭義的人馬被白蓮教困在山裡了!」
「什麼?!」王賢眼前一黑,目眥欲裂道:「你胡說什麼?!」
「郭義的親兵殺出血路前來報信,人就在府衙之中!」周勇黯然道。
「回去!」王賢一陣胸悶,竟感到喉頭微甜,咬牙壓住翻騰的氣血道。
知府衙門,王賢和眾手下都黑著臉,聽那渾身浴血的親兵帶著哭腔講述道:「我家侯爺出城追擊不久,就發現白蓮教的蹤跡,當時只以為是他們劫掠太多,走的太慢所致!侯爺便命大軍全速追趕!不知不覺便追進了山!」
聽到這兒,王賢重重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盅,登時血流不止,但見他那要吃人的臉色,眾人竟都不敢言語。王賢只把拳頭緊緊攥住,便面無表情繼續聽下去。
「我們侯爺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山路上被丟棄的車輛越來越多,還有掉隊的白蓮教徒也招認說,大部隊就在前頭!侯爺便率軍進了益都山區,在山裡和白蓮教殿後的部隊短兵相接一仗,打得他們落花流水,侯爺徹底不再提防,下令緊追白蓮教,直搗虎穴,生擒佛母!當天夜裡,大軍被白蓮教引入一處谷口,突然身後伏兵四起,掐斷了我們的後路!」那親兵滿臉痛苦道:「前頭的白蓮教也不再撤退,調頭對我們發起了猛攻!戰鬥力和之前判若雲泥,苦戰到天亮,大軍依然無法突圍……」
「等到天亮才搞清楚,那山谷形似葫蘆,只要守住谷口,便一夫當關、有進無出!原來白蓮教早就定下誘敵之計,故意將我們引入其中,企圖將我們殲滅!」那親兵苦澀道:「侯爺組織了數次突圍都告失敗,最後一次拼上數百條人命,才打開個缺口,送我等回來求援!」
「回來多少人?」王賢冷冷問道。
「突圍的有好幾十個,都被白蓮教圍追堵截殺害了,只有小人僥倖逃了回來!」那親兵說著給王賢磕頭道:「欽差大人,請趕緊發兵去救我們侯爺啊!」
「他們的!」王賢還沒說話,胡三刀忍不住先罵開了:「救個屁!大人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入山,不要入山!姓郭的全當耳旁風!他媽的死了活該!」胡三刀上次將馬讓給王賢,帶人徒步返回,雖然平安回了濟南城,但費了千辛萬苦,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搭上百十號弟兄的性命,他心裡頭一直憋著邪火。
「欽差大人!」那親兵不敢跟胡三刀對罵,只一味哀求王賢道:「一定要救我們侯爺,晚了就來不及了!」
「本座自然責無旁貸,你先下去吧……」王賢擺了擺手,嘆口氣道。
那親兵也不敢再多問,千恩萬謝退下了。
待那親兵一走,周勇趕忙上前給王賢包紮,王賢面無表情隨他擺弄,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屋裡頭的周敢、鄧小賢、時萬、胡三刀幾個互相看看,還是鄧小賢打破了沉默:「大人,不能輕舉妄動啊!我擔心白蓮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真正的目標還是大人!」
「是啊大人。」周敢將青州地形圖撲在桌案上,指著那狹長的山谷盡頭道:「葫蘆谷在這裡,我等要想救援,也必須進入山谷,只要白蓮教預先設伏,居高臨下、矢石俱發,這一仗咱們根本沒有勝機!」
「就是大人!」胡三刀還是那個腔調:「郭義自己不聽勸,死了活該!別把咱們也拖上!」
「大人,您對朝廷那叫一個赤膽忠心,可我看這朝廷對大人,可沒安什麼好心!」時萬更是陰陽怪氣地說道:「犯不著那麼賣命吧!」
此言一出,大堂中的氣氛登時怪異起來,王賢滿眼震驚地看著眾兄弟,見他們面上神情各異,卻沒人對時萬的話感到驚奇。這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反常,弟兄們都看在眼裡!朝廷對他的態度,他們更是已經心知肚明,只是之前一直忍著不說而已……
看到王賢臉上的表情,鄧小賢等人責怪地瞪著時萬,想要呵斥他兩句,王賢卻擺擺手道:「都是手足兄弟,我不是想瞞著你們什麼,只是有些事情既然改變不了,說出來也只是徒惹大家煩惱!」
「大人,俺老胡覺得時萬說的有道理,您又不欠朝廷什麼,賣命也就罷了,何苦要給它送命?!」胡三刀悶聲道:「咱們就不救郭義那廝,看朝廷能怎麼著?!大不了咱們兄弟們一起落草,那日子快活著呢!」
「對!」時萬當即來勁兒道:「強過當這鳥官,受這鳥氣一萬倍!」
「別胡說!」鄧小賢趕忙呵斥道:「這都哪跟哪?還沒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