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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的手下也穿著一樣的紅色軍襖,挎著繡春刀,迎著錦衣衛便上來了。
「站住,哪部分的?」對頭領隊的錦衣千戶是老熟人,曾經在杭州抓過王賢的許應先。
「你又是哪部分的?!」周勇雖然穿著錦衣衛百戶的官服,但橫眉豎眼,要吃了許應先一般。他的老主公周新,就是險些被這廝害死的!周勇恨不得把這廝生吞活剝了。
許應先一愣,他可不認得周勇,不知道對方哪來這麼大仇。但他再一看,可看見周勇身後的王賢了。對這個害他丟了差事和臉面的混蛋,許應先也一樣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管你是哪個衙門的,沒看見這裡戒嚴了,繞道走!」
「誰給你的權力,戒嚴應天府衙?你想造反麼?」周勇喝道。
「奉了紀都督的命,應天府衙門裡有欽犯,為防止犯人外逃,特此戒嚴!」許應先恨恨地盯著王賢,當初在他眼裡的小蝦米,如今卻成了他的上級,這讓許千戶那顆善妒的心,該往何處安放?
「巧了,我們是北鎮撫司的,前來接手欽犯,還不快讓開!」周勇喝令道。
「北鎮撫司的?」許千戶做出吃驚的神情,旋即冷冷道:「我怎麼沒印象,你們不是冒充的吧?」
「是不是冒充的,不是你許千戶說了算。」王賢終於撥馬上前,朗聲說道。周勇立刻讓到一邊。
此刻王賢騎在高頭大馬上,許千戶卻立在地下,前者俯瞰著後者,眼裡帶著蔑視,後者仰視著前者,眼裡滿中憤恨。
「許千戶,許久不見。」王賢睥睨著許應先道。
許應先在氣勢上就輸了,又不能牽一匹馬過來,現騎上去跟王賢說話,只能儘量高昂著頭,冷笑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當初在浙江千戶所坐牢的那小子麼?」
「不錯,是我。」王賢絲毫不以為恥,反而大方承認道:「當初的階下囚,現在卻成了你的上司,許千戶心裡肯定很不好受吧。」
眾人聽了這話險些笑出聲來,讓王賢這一擠對,許應先顯得好蠢……
「那有什麼不好受的,你不過走了狗屎運罷了。」許應先悶哼一聲,咽下一口老血。
「哈哈哈,可惜我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傢伙,是你的上司了!」王賢大笑三聲道:「見到上官還不下拜,讓人笑話咱們錦衣衛沒規矩!」
「你!」許應先漲紅了脖子,死挺著不給王賢下跪道:「我不是你的下屬,沒必要非得向你行禮。」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賢冷笑道。
「你還想動粗不成?」許應先身後可是幾百上千人,哪能在乎王賢的挑釁。
「呵呵……」王賢笑笑,從袖中掏摸出一卷黃綾,緩緩展開道:「有聖旨。」
「你……」許應先差點沒氣暈了,有聖旨你不早拿出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但他豈敢對皇帝不敬,趕緊雙膝跪下,後面的錦衣衛和應天府官差也齊刷刷跪下。「臣等聆聽聖訓!」
下一刻,王賢卻把聖旨往手裡一攥,便領著十幾名手下,施施然穿過跪在地上的人群,向衙門口走去。
「站住,你們不許過去!」許應先忙起身阻攔道:「攔住他們!」
一眾錦衣衛剛要起身,卻見王賢一下把黃綾打開,拖著長腔道:「有旨意!」
許應先等人只好再次跪下,卻等不到下文,這次許千戶鬱悶得真吐血了……這不是耍無賴麼,頭一次見把聖旨這樣用的!只能眼睜睜看著王賢等人穿過錦衣衛的封鎖線,到了柵門口。
王賢這才轉過身宣旨道:「命王賢為北鎮撫司鎮撫,負責查辦午門前火災一案!欽此!」說著大聲對身後呆若木雞的應天府官差道:「還不起來開門!」
應天府官差如夢初醒,趕緊把柵門打開。那邊許應先等人,也不可能把王賢再拉出來,只能眼看著他率眾長驅直入!
而之前紀綱給他的任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王賢踏足應天府衙一步,哪怕他亮出北鎮撫司的招牌也白搭!
誰知道這麼輕易就讓人家進去了……
無數雙眼睛望著王賢在手下的簇擁下,大搖大擺進了柵門,直入府衙,許多了解許應先和王賢這段恩怨的錦衣衛,都生出『許千戶敗得不冤』的念頭。
第0517章 薛府尹
應天府衙二堂。
紀綱果然早來一步,他讓人將衙門圍起來,然後才親自進入應天府向薛正言要人。雖然兵圍應天府有些容易引起非議,但紀都督是可以在皇宮給陽武侯那樣的猛人開瓢的牛人,他除了不敢在皇帝眼前放肆,別的場合下,還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兒!
在紀綱看來,薛正言雖然是皇帝很信任的臣子,但這次午門外的大火,足以燒掉他的烏紗。但若是自己幫他脫難,則又是另一番情形了,所以在他看來,自己親自出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薛正言一定會交人的。至於兵圍應天府,不過是防止王賢那廝來攪局,並非針對他薛府尹的。相信以薛正言現在的狼狽,不會計較這個的。
然而事情並不像想像的那般順利,那自身難保的薛正言,似乎對自身處境毫不在意,只是在東拉西扯地和紀都督拉起呱來。弄得紀綱焦躁莫名,他身後的李春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府尹有閒心扯閒篇,我們都督卻忙得緊。少說廢話,到底交不交人,給個準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