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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一天之內真能攻破臨淄?!」唐封瞪大眼看著二人。
「自然。」王賢點頭笑笑,唐封追問究竟,兩人卻都緘口不言,只讓他看好戲就成。
話分兩頭,卻說佛母回到營帳,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白衣侍女,一邊給佛母點上一柱線香,一邊氣哼哼道:「姓黑的太可惡了,竟敢對佛母不敬!您還跟他打什麼賭?把這傢伙直接殺了就是!」
「這不是任性的時候……」佛母端坐在蒲團上,依舊沒有摘下面紗,輕聲道:「本教的生死,都系在此人身上,我不能憑個人好惡行事。」
「佛母,您不是不想開戰嗎?」白衣侍女吃驚地看著佛母。
「我當然不想打仗,可不代表我不明白形勢,黑翦殺了朱瞻坦,我們白蓮教就和漢王結下死仇了。」佛母輕嘆一聲道:「這一仗非打不可,如果真能像他說的那樣,可以輕易取勝,當然比貽誤了戰機,讓教眾陷入苦戰的強……至少,能少死很多人。」
「怎麼可能?!姓黑的肯定是吹牛!」白衣侍女卻壓根不相信王賢道:「一天之內想打下臨淄城,怎麼可能!」
「他有吹牛的本錢……」佛母輕輕搖頭道:「當初劉俊只剩一幫殘兵敗卒,在他的幫助下,兩個月就壯大到可以和我父親分庭抗禮。被我父親留在青州後,此人又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把異己除了個乾乾淨淨,讓我父親以下所有人,都對他俯首帖耳,這種人說的話,不能只當是吹牛。」
「啊?!」白衣侍女沒想到佛母竟對王賢有這般評價,吃驚問道:「那您還跟他打賭?」
「賭,自然是要打的。」佛母淡淡道:「如果他做到了,自然是好事一樁,做不到,我正好可以把他的身份查個明白。」
「哦……」白衣侍女點點頭,小聲問道:「佛母,您不會懷疑他就是王賢吧?」
「應該不是。」佛母輕蔑地哼一聲道:「那狗官身居高位,最是貪生怕死,怎麼可能隻身入虎穴?」又話鋒一轉道:「但有可能黑翦就是他派來的……」
「啊!」白衣侍女吃驚道:「那佛母還敢讓他帶兵打仗?!」
「我倒是想撤了他,可在這裡誰會聽我的?!」佛母幽幽道:「這營中都是我父親的嫡系,輕舉妄動,只會自取其辱。」佛母苦惱地輕嘆一聲,道:「靜觀其變吧,如果此人真能速勝漢王,而不是存心讓我們兩家兩敗俱傷,那就說明我的懷疑是錯的……」
「哦……」白衣侍女點點頭,終於不再吭聲。
佛母便開始打坐調息、搬運周天。等她結束入定,睜眼一看,香早已燒完,旁邊的白衣侍女正站在那兒不停打盹。
「什麼時辰了?」佛母無奈地輕聲問道。
「哦!」侍女趕忙睜開眼,尷尬地笑笑道:「奴婢出去看看!」說完掀開門帘,強烈的日光便射進來,侍女趕忙眯起眼,看看地上的影子,回頭訕訕道:「佛母,正午了,該吃午飯了。」
「戰事如何了?」佛母又問道。
「什麼戰事?」侍女愣了一下。
「今日不是要攻城嗎?」佛母無奈道。
「哦,我出去問問……」侍女一溜煙跑掉了,不一會兒去而復返,一臉鄙夷道:「奴婢早就說了,他們是吹牛的!全軍都在睡大覺,根本就沒人出營,更別說攻城了!」
「什麼?!」佛母眉頭一皺,她喪夫之後,性情冷峻,最恨人戲弄自己,聽了侍女的話,不禁慍怒道:「真的嗎?!」
「這還有假!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佛母出了營帳,果然見營門緊閉,營帳中,大車上,草地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鼾聲如雷、呼呼大睡的士兵。
再登高眺望數里之外的臨淄城,果然靜悄悄沒有一絲動靜!
佛母登時氣地一跺腳,便徑直到中軍帳去找王賢!
「站住!帥帳重地,不許接近!」看門的衛士連忙攔路。
「放肆!不認識佛母嗎!」白衣侍女杏眼圓瞪,呵斥起幾個衛士來。
那幾個衛士都不是白蓮教的人,而是王賢的錦衣衛,聞言趕忙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作揖道:「小的魯莽,佛母恕罪!只是軍師和劉將軍正在睡覺……」
「什麼?!」白衣侍女氣極反笑道:「連他倆都在睡覺,莫非你們軍中都害了瞌睡蟲!」
「這……」衛士一臉犯難,看著佛母。
「把他倆給本座叫起來!」佛母冷冷說一句。
「是。」衛士趕忙進去叫起,又請佛母進帳用茶,佛母卻不肯挪動腳步,就站在帳外等候。
不一會兒,王賢和劉信衣衫不整地出來了,前者揉著惺忪的睡眼,後者哈欠連連,草草向佛母行禮,王賢責怪衛士道:「怎麼不請佛母進去,佛母快快裡邊請。」
佛母冷冷看了王賢好一會兒,才輕移蓮步,進去臭烘烘的營帳。
「快上茶。」王賢和劉信請佛母上座,又招呼人上茶。
「不必了!」佛母終於耗盡了耐心,怒視著王賢逼問道:「黑翦,你個混帳東西,難道睡一覺就能拿下臨淄不成?!」
「佛母這話說的,學生要是有那本事,不就成了睡夢羅漢了。」王賢苦笑著摸摸鼻子。
「你給我嚴肅點兒!」佛母又拍了下桌子,厲聲道:「若你以為戲弄本座可以不受懲罰,那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