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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還沒跟你們算帳呢!」洪熙皇帝重重拍案,咆哮起來道:「你們幹的好事,足夠朕殺你們八遍的!還有心情替別人操心?擔心你們自己吧!」
奉天門門洞本來就有擴音的作用,皇帝憤怒之下,又不自覺用了內力,聲音竟如滾雷一般,震得文武官員們耳膜嗡嗡作響!
大內侍衛也齊刷刷往地上重重一杵手中的金瓜、長戟,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轟轟聲。
眾勛貴氣焰登時為之一窒,一時沒人再敢往槍口上撞。
「來人吶!」朱高熾一指徐景昌,厲聲道:「把這廝給朕捉起來,仔細查問,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陰謀!有沒有同黨!」
「是!」大漢將軍高聲應和,上前架住徐景昌,倒著拖了出去!
「皇上饒命啊!臣冤枉啊!」徐景昌這才知道怕,撕心裂肺地求饒起來。
「退朝!」朱高熾卻不願再聽一個字,決絕地起身,拂袖而去!
王賢則快步上前,扶住了皇帝。臨走前,他丟給朱瞻基一句話:「殿下將來,一定會慶幸,這是您此生最正確的決定了。」
朱瞻基想反唇相譏,卻滿嘴苦澀,喉中仿佛被塞滿了柴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皇帝離開後,臣子們從地上起身,勛貴們怒氣沖沖地盯著朱瞻基,質問道:「殿下,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1175章 結果
「殿下,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面對著勛貴們怒氣沖沖的指責,朱瞻基十分平靜,目光投向遠處的午門。
這時,楊士奇率領著文官出宮而去,正走到午門口。
守衛宮門的侍衛,抽出一道道沉重的門閂,然後一齊扣住門上的把手,緩緩地敞開宮門。
沉重的左右兩掖門,便無聲的敞開了兩道縫隙,那縫隙越敞越大,宮外的世界便出現下眾人面前。
此時,旭日東升,春光明媚,宮外空曠的廣場上,有一群白鴿在悠閒地覓食。
如此安詳平和的一幕,卻讓勛貴們如五雷轟頂一般,料想中的大軍沒有出現,更沒有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的場面,只有他娘的幾隻鴿子!這是什麼情況?!
文官們從容地走出午門,穿過午門外的廣場。鴿群見慣了生人,並不驚慌飛散,只是慵懶地踱步讓出了去路,然後咕咕叫著歪頭打量這些官員胸前補子上的飛禽,似乎對上頭沒有鴿子很是不滿。
朱瞻基這才回過頭,苦笑地看著勛貴們,這時候,什麼話都不需要說了,因為勛貴們已經陷入了萬分恐慌之中。
「怎麼會這樣?!」不少勛貴兩腿發軟,幾乎要站立不住,很顯然,他們的軍事行動遭遇了完敗,只要一想到政變之後,失敗一方將遭受的血腥清洗,他們就恐懼得渾身戰慄,不少人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們辦?」嚇壞了的勛貴們紛紛望向他們的主心骨,英國公張輔。
「不要慌。」張輔已經鎮定下來,目光緩緩掃過眾勛貴道:「都是屍山血海走過來的人,別把爺們的架子丟了!」
「公爺說的是!」勛貴們聞言嚷嚷起來:「人死鳥朝天,咱們不能讓那幫雜碎看了笑話!」
說完,勛貴們便跟在張輔身後,大步往午門外走去,一個個滿臉悲壯,真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只是有些人腳步虛浮,走在平地上還能拌蒜。很顯然,內心洶湧的恐懼不是幾句狠話就能消除的……
勛貴們鐘鳴鼎食,家大業大,哪裡還是當年爛命一條的亡命之徒?他們一邊走,一邊想著可怕的後果,朱門酒肉的生活化為泡影,嬌妻美妾淪為教坊妓女,子孫親族慘遭殺頭充軍,這簡直比死亡還要難過一萬倍!
勛貴們行屍走肉一般穿過空曠的廣場,到了承天門前,卻發現宮門緊閉,守備將士森嚴戒備,神情十分緊張。
先到一步的文官們,已經在與守衛宮門的交涉開了。
「怎麼回事?承天門不是向來不關的嗎?」按照規制,皇城四門開啟後,一直到天黑才會落鎖,不會因為宮內舉行早朝或別的原因關閉。
「諸位大人,少安毋躁。」守將板著臉道:「承天門外軍隊正在調防,為免引起混亂,宮門暫時關閉,很快就會開啟的。」
雖然用腳趾頭也能聽出來,守將沒有說實話,但大明朝素來文官不問武事,哪怕文官們近來氣焰囂張,一時也不敢挑戰這條鐵律,只能乖乖等在一邊。
勛貴們卻不管這套,聽說承天門外有事情,一個個雙目放光,登時重新恢復了生機。
「看來,說不定還有戲!」勛貴們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便湧向承天門兩側的台階,想要登上城樓看個究竟。
誰知,卻被守軍擋了下來!
勛貴們滿腹邪火一下子就發泄在那些阻止自己上樓的禁軍將士身上,新河伯一個巴掌抽在一名將士臉上,破口大罵道:「奶奶的!敢當老子的路,趕緊讓開!」
「就是,不長眼嘛?!」勛貴們紛紛詈罵,拳打腳踢。他們長久的積威之下,禁軍將士不敢反抗,卻更不敢讓開去路。
「諸位爵爺抱歉,上頭有命令,皇城四門戒嚴,任何人不得靠近!」承天門守將,站在軍陣後大聲說道:「請速速退後,以免傷了和氣!」
「鄭三省你個狗犢子,敢跟老子這麼說話!你爹也得乖乖聽老子的!」成山侯王通朝著守將咆哮起來:「還不快給我滾開!」這鄭三省的父親鄭大彪,當年乃是王通的副將,鄭三省能年紀輕輕當上承天門守將,離不開這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