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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常早等在巷尾,見到他便不耐煩道:「怎麼這麼磨蹭?」
「當牛做馬不自由。」李晟苦笑道:「我這還是提前走了呢。」
「嘿嘿。」何常轉怒為笑道:「趕明兒咱們把姓魏的、姓王的、姓胡的一鍋燴了,你翻身還不是易如反掌?」
「呵呵,但願如此吧。」李晟勉強扯出一絲笑道:「走吧,去榆錢巷。」
「不去榆錢巷,改地兒了。」何常道:「剛才姓刁的派家人來告知,說今晚不在家裡聚了。」
「那去哪?」李晟皺眉道。
「西橋碼頭,有他家的遊船,姓刁的已經先行一步,在船上備好酒菜,恭候貴客光臨。」何常撇撇嘴道:「膽小鬼,生怕在家裡讓人發現了……」
「還是謹慎點好。」李晟道:「咱們趕緊過去吧,西橋碼頭可夠遠的。」
兩人便加快腳步,遠離了住戶密集的街巷,到了永豐倉附近的西橋碼頭……這碼頭主要是用來運糧的,平時沒有任何船隻停泊,自然也沒有人活動,尤其是晚上。
看四周黑燈瞎火,還不時有夜梟鬼叫,兩個大老爺們嚇得腿肚子轉筋,何常惡狠狠道:「姓刁的真混帳,待會兒摑他兩掌方能解恨。」
「這裡也好,沒人察覺。」李晟卻覺著,越是隱蔽越好,他實在讓王賢嚇破了膽。見碼頭邊泊著一艘高篷遊船,船頭船尾各挑一盞燈籠,上寫個黑色的刁字,不由興奮道:「看,那不亮著燈籠麼,快過去……」
黑夜裡看到明燈,猶如見到希望一般,兩人加快腳步過去,便見個家丁在船頭招呼道:「二位老爺當心腳下。」
兩人不疑有他,大步踏上遊船,何常搶先一步,掀簾進了船艙,破口大罵道:「姓刁的,你個囊球……」
話沒說完,他就愣了,只見刁主簿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嘴巴還塞著破布頭。
何員外暗叫不好,便要退出船艙,卻只聽一陣破風聲,後腦便遭到沉重一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為了對付這個高手,胡不留親自出手……果然寶刀不老,悶棍敲得又穩又准又狠。
至於何常身後的李晟,手無縛雞之力,被那個喬裝夥計的手下,一掌砍在脖頸,軟軟癱倒在地。
「麻利點,還有客人呢。」胡不留將鐵棍放在門邊,對兩個手下下令。
兩人趕緊先將何常綁了,如刁主簿一般,捆在椅子上,再將李晟也如法炮製,剛忙活完,碼頭又有人來了……
「壞了,這個帶了家丁。」一個手下小聲道。
胡不留眯眼一看,果然見兩個漢子護衛著一頂小轎由遠而近,加上轎夫這就是四個人……
胡不留暗道好險,幸虧王四爺算無遺策,不然這下非露餡不可。
小聲囑咐手下,按最終方案行事,他重新提起了鐵釺。
來的是楊員外,他最近擔驚受怕,時常想起王賢那個手勢,雖然不明就裡,但他能看懂那陰冷的眼神,那是要自己的命!
所以他出門都帶著保鏢的。
在隨從攙扶下下了轎子,便見個刁家家丁在船頭招呼道:「這位老爺當心腳下。」
楊員外不疑有他,吩咐其餘三人在碼頭等自己回來,他則在一名重金雇來的拳師陪伴下,踏上了船板。
剛走到船板中央,便聽喀嚓一聲,那船板竟斷成兩截,楊員外撲通跌落水中,連那高手也猝不及防,一起落水……
第0134章 昨日重現
「不好了,員外落水了,快救人……」船上人見狀高叫道。
岸上楊員外的兩個家丁,趕緊跳下去救人,剩下一個站在岸邊卻不肯下,便聽有人在身後問:「你咋不下去?」
「我,我怕水……」家丁羞愧道。
「不要怕,我幫你……」那人話音未落,便聽破空聲響起,家丁的腦後便吃了重重一擊,脆生生跌落水中。
「收網!」胡不留收起鐵釺,低喝一聲。
兩個手下便合力搖動轆轤,將一張早就設在水中的漁網,一點點提了起來。
漁網中,五個人手腳糾纏在一起,全都一動不動,灌水過多,暈過去了。
胡不留的手下先將楊員外綁進艙內,又將四個家丁綁好,扔到另一艘船上。
「開船!」胡不留沉聲下令。
遊船緩緩駛出碼頭,駛入富春江,逆流行駛了數里,便在河岔口附近的蘆葦盪邊下了錨。
「潑醒他們!」船上,胡不留看著四把椅子上的四個人,下令道。
手下便賞了四人一人一桶冰涼的江水,最鬱悶的就數刁主簿,他本來就醒著,也沒少了那桶水。
除了被鐵釺擊昏的何常外,李晟和楊員外都幽幽醒轉過來。待他們神志漸漸恢復,便看見胡不留那張陰冷的面孔。
兩人不禁齊齊打了個寒噤,也不知是冷,還是怕。
「你們今天來幹什麼,老子很清楚。」胡不留冷冷掃過他們,一把揪起何常的腦袋:「因為這個死人又活了,還成了錦衣衛,你們又看到對付我們的希望了!」
三人都要怕死了,但也感覺到,這不是要他們命的節奏,否則姓胡的何必跟他們廢話?
「所以不要怪我心狠手黑,這都是你們應得的!但畢竟是多年的鄉親,老子也不想趕盡殺絕,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所有人都送命,一個是只死一人。」胡不留心說,王賢還是太心慈手軟了,統統全殺掉多省心,幹嘛要多費周章?「選擇前者的就搖搖頭,選擇後者的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