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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就是利用他和漢王今晚無法到場,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放手殺戮……因為過了今夜,漢王和錦衣衛的兵,將對他的人嚴防死守,再想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是不可能了。
「老祖宗不好了!」紀綱正面色鐵青、手腳冰涼,王謙急忙忙進來稟報說:「方才孩兒登上城樓,只見外城四面皆有火光,看位置,正是孩兒們聚集之處哇!」
「王賢……」猜到這個結果是一回事兒,確認這個結果又是另一回事兒,紀綱的雄軀晃了一晃,火光中,一張臉煞白煞白,嘴角竟有血絲隱現:「你欺人太甚了!」
莊敬張張嘴,竟說不出話了。那些主意都是他出的,哪知道竟正中人家的下懷。這就好比打麻將給人家點炮,對信心的摧殘實在太大了……
「老祖宗,我們雖然出不去皇城,可袁大人、龐大人他們在外面!」見兩人都不言語,王謙只好硬著頭皮道:「他們倆興許能擋住王賢……」
「指望那倆貨,沒戲……」紀綱恨恨說一聲,「更衣!」
自打元至正二十七年,當時尚自稱『吳王』的朱元璋開始為自己營建吳王新宮時起,經過二十五年時間的營建,形成了大明皇宮宮城、與內外皇城並存龐大的格局。宮城是皇帝的後宮,主要建築是乾清宮和坤寧宮。內皇城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主要建築是三大殿。內閣和六科也設在其中。外皇城最醒目的便是承天門前廣場,修建有左右千步廊。廣場東側為吏、戶、禮、兵、工五部……刑部在皇城之北的太平門外,西側則為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衙門。太子東宮和漢王府等王宮府邸也在內皇城,由一道森嚴的城牆,將其與平民的世界分隔開來,而外皇城的正門便叫洪武門!
數十騎武士簇擁著紀綱縱馬出了錦衣衛衙門,直奔洪武門下!
「停!」洪武門下火把通明,照得亮如白晝。禁軍戒備森嚴,見有人縱馬御街,忙將拒馬攔在道中。守門的指揮使王鐵沉聲喝道:「什麼人敢深夜在皇城門前縱馬!」
為首的王謙亮出錦衣衛腰牌,厲聲道:「快開城門!城外有人叛亂,我家都督要出城平亂!」
「原來是王千戶。」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王鐵自然是認識王謙的,倒也不敢托大:「敢問紀都督也在?」
「本座在此,王將軍請速開城門!莫要耽誤了錦衣衛的大事!」紀綱拍眾而出,一身麒麟服在火光中分外耀眼。
「末將拜見都督大人。」王鐵忙單膝行禮,卻不肯讓手下移開拒馬:「都督有名,末將本當遵從,只是大明祖制,洪武門深夜緊閉,除非有聖旨,否則不得開門!」
「這是急變!」紀綱自然深諳大明律法,急聲道:「有急變時可以開門!」
「但那需要監國的諭旨……」王鐵一臉為難道:「都督莫怪,末將要是敢擅開城門,可形同造反,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啊……」
「混帳!」紀綱沒時間跟他囉唆,看一眼把手長安們的士兵,知道再囉唆也是廢話,便策馬轉向東安門。
誰知道東安門前,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守門的指揮使無奈道:「沒有皇上金牌和監國諭旨,我們也不敢開門……」
碰了一鼻子灰的紀都督,吐一口濃痰,又策馬折回。
「老祖宗,我們去西安門看看?」王謙小聲問道。
「去個屁,再碰一鼻子灰?」紀綱罵一聲,下令道:「去漢王府!」
漢王府中也早被驚動,朱高煦父子還以為紀綱要搶先造反呢。正忙活著召集親兵家將,武裝起來準備直撲東宮,先把朱高熾那頭肥豬剁了再說!誰知點齊人馬、剛要出發,就見紀綱滿頭大汗地進來。
朱瞻坦忙迎上去道:「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動手麼?你怎麼提前發動了!」
「我發動什麼了?」紀綱一頭霧水,旋即才明白過來,罵道:「不是我動的手,是王賢那個瘋子,趁著皇城關閉,在外頭大開殺戒呢!」
「啊!」朱瞻坦吃驚道:「他好大的膽子,不怕我們告他造反?!」
「那都是後話,先顧眼前吧!」紀綱說著話,來到王府正殿,見到了已經傷愈的朱高煦。話說漢王殿下不愧擁有大明朝最強橫的肉身,受了那麼重的傷,才幾個月時間,就已經復原如初了。
「怎麼回事兒,老紀?」朱高煦一身明黃色甲冑,手持陪他征戰多年的黃金槍,虎目圓睜地瞪著紀綱:「你唱的是哪出?!」
「哪出都不是……」紀綱只好把對朱瞻坦說的話,再跟漢王複述一遍。
朱高煦一聽就炸了毛,「啐,這小子好大膽子,把本王當成擺設了麼!」
「可不就是麼。」紀綱怒道:「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不過你也是個廢物,竟能被擋住出不了洪武門!」朱高煦一揮手,家將牽過他的大黑馬,翻身上馬道:「看我去開門!」說著打個唿哨,千餘名親兵家將,便緊跟著他浩浩蕩蕩出了漢王府,轉眼間來到洪武門前。
「王鐵!」看見拒馬橫街,朱高煦一揮手中金槍,戟指著那城門衛指揮使喝道:「快過來見孤!」
「王爺……」王鐵一見是自己的老上司,手腳就發軟了,卻不敢上前。因為他頭頂上,還站著一名身穿明黃色鎧甲,面容酷似永樂皇帝的英武青年。
「呵呵,二叔好威風。」那人自然非朱瞻基莫屬。太孫殿下站在洪武門城樓上,睥睨著自己的叔叔道:「您深夜帶人出宮,是要去打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