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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長老像蒙童一樣認真聽著,不斷點頭,他對王賢所說的極為認同。確實,原先教中那一套已經過時了,在原先那套規矩下,他這個長老雖然是首領,卻對那些手握重兵的舵主、堂主無可奈何,只能以好言慰之,以利益誘之,但想驅動他們賣命,仍然十分困難。否則,去攻打臨淄和淄川,也不至於派自己的嫡系出馬!
而王賢這一套,分明就是針對董彥皋、白拜兒、郝允中一干手握重兵的實力派而來!唐長老知道王賢在劉俊手下時,曾成功的幫劉俊九縣聯盟的兵權抓到手中,也熱切期盼著王賢能幫自己做到這一點!
這也是唐長老如此看重王賢,如此急切地讓他上位的根本原因!
只是唐長老並不知道,在九縣聯盟時,王賢其實已經架空了劉俊,軍中將士只知有軍師,不知有盟主!若王賢想要推翻劉俊,取而代之,簡直是易如反掌,只是他需要一個光輝的形象來吸引唐長老的注意,才沒有那麼去做而已。
這次,王賢還會甘做忠臣嗎?
第1002章 行刺
唐長老的書房中,王賢正侃侃而談,對唐長老進行洗腦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欲要改制,首先要改的,就是長老和佛母的關係!」
說起來,王賢到青州已經快一個月,卻始終沒有見過傳說中的佛母!據說那位名義上白蓮教的最高領袖,如今仍在各地搜尋自己的身影,如果佛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青州,還堂而皇之當上了白蓮教的軍師,不知會作何感想?
「老夫和佛母的關係……」王賢這話又戳到唐長老的癢處,唏噓一陣,唐長老長長嘆一聲道:「作繭自縛,徒呼奈何?」
唐長老當初能在林三之後,順利接掌總舵,繼而威壓全省的教徒,靠的就是豎起佛母這面大旗!
應該說,唐長老這一手十分高明,他通過對佛母的連番神化,尤其是在上元節火燒三大殿,成功地使佛母在教中擁有無數擁躉,哪怕是那些對佛母的情況心知肚明的高層,也不敢觸犯眾怒,拆穿唐長老的把戲。久而久之,佛母已經成為白蓮教的象徵,在廣大教徒心裡,白蓮教就是佛母,佛母就是白蓮教!
但正所謂有其利必有其弊,唐長老通過佛母成功地攫取了至高的權力,但他名義上始終是代替佛母掌管教中事務而已,始終無法成為白蓮教名正言順的領袖!就像王賢所說,名不正言不順,沒有名分自然束手束腳,這也成了董彥皋等人不肯乖乖聽命的藉口。
所以唐長老做夢都想改變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局面,但他的權力來自於佛母,除掉佛母就等於除掉他自己!所以唐長老才會有『作繭自縛』的嘆息。
「其實一點都不難。」王賢淡淡笑道:「長老只要改一個稱呼,便可和佛母分清權限,普渡教徒、教化眾生的任務歸佛母,教中軍中的庶務歸長老!從此各行其是、兩不干涉,又互相照應,和睦相處,豈不勝過目前千倍百倍?」
「哦?改成什麼稱呼?」唐長老瞪大眼問道。
「法王!」王賢輕聲說道。
「法王?」唐長老一聽就悠然神往。
「佛母乃教中之神,法王乃國中之王,雖遵佛母為神,但生殺予奪無需經過佛母同意。」王賢淡淡笑道:「說白了,就是天與天子的關係,天子敬天,但何曾聽過天能管得了天子來著?」
「呃……」王賢說完,唐長老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沒有說話,但雙目中異彩漣漣,憋了良久,終於擊掌贊道:「善!大善!」說完激動地拉著王賢的手,使勁抖動道:「先生,老夫怎麼沒早遇到你!」
「現在也不遲。」王賢笑吟吟地任由唐長老發泄心中的激動。「法王大展宏圖,正當其時呢!」
「哈哈!是!」唐長老被王賢說得心中火熱,搓著一雙手激動問道:「先生以為該當如何去做?是否要請佛母回來,為老夫授權?」
「哎……」王賢卻大搖其頭道:「那樣別人還是會以佛母為上,法王為下。我們要的是二王並立,不是屈居人下!」
「那當如何去做?」唐長老這下就不會了。
「這不需要學生來教法王。」王賢笑道:「而是需要法王來教學生!您才是行家裡手啊!」
「這個……」唐長老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的兩手擊掌,眼前一亮!他確實是行家裡手,因為佛母就是他一手炮製出來的!「明白了,此法王乃天授,首先,會出現一些祥瑞,彰示法王降世,然後有佛祖託夢,再由眾兄弟擁立,則大事可成矣!」
「法王果然是行家!」王賢笑著點點頭。
「哎呀,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你說這麼簡單的法子,老夫怎麼就想不到呢。」唐長老使勁搓著手,嘆氣連連道。
「長老是當局者迷,在下旁觀者清而已。」王賢笑著答道。
「是極是極!」唐長老點頭連連:「那咱們就分頭行動,我來運作這個法王,你來負責其餘!」
「遵命!」
接下來的日子,王賢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每日都要忙到夜半,才回房休息。第二日天剛亮,便又精神抖擻出現在眾人面前,將教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他賞罰分明、處事公正,深得眾人交口稱讚,很快就將賓鴻忘得乾乾淨淨……
賓鴻這邊則意氣消沉,整日裡和幾個同樣不得志的老兄弟一起借酒澆愁,每每喝醉之後,必然要大罵王賢包藏禍心,定會毀了本教!自然捎帶著對唐長老也不時有怨懟之言,說他親近小人,無情寡義,將來一定會後悔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