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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餘的人呢?就不反對麼?」朱瞻基怒道。
「……」值日官張張嘴,沒敢說他們也都受傷了。心說他們都巴不得呢,哪還會反對?
「混帳!」朱瞻基終於動怒道:「這是要撂挑子麼?讓兩個混蛋趕緊滾來見我!」
「是。」值日官其實是薛家的家將,見公子爺惹惱了太孫殿下,趕緊跑去報信。
「擊鼓升堂!」朱瞻基臉色難看極了,恨恨丟下一句,往正堂去了。
鼓聲敲響,在軍營里迴蕩。站在空蕩蕩的大堂中,朱瞻基悶聲道:「往日不是這樣的,想不到才幾天沒來,就懈怠成這樣了。」
王賢點點頭沒說話,他明白昨晚那一出,到底是咋回事兒了。顯然薛家兄弟聽了朱瞻基的任命,對自己這個即將凌駕於他們之上的『軍師』很不感冒,才會提前埋伏在怡紅閣里,想給自己點厲害瞧瞧,讓自己在他們面前抬不起頭來。
只是沒想到,卻踢到了鐵板。兩人便又耍賴撂挑子,似乎是有他沒我的節奏。這種紈絝子弟,真他媽應該去見鬼。可見鬼的是,朱瞻基還得仰仗他們的爹,真他媽見鬼!
等了頓飯工夫,那些在幼軍中充任軍官的傢伙,才陸續趕來。而且有人忘了戴帽子,有人忘了扎腰帶,甚至有人穿著便鞋就來了,見朱瞻基一臉要吃人的樣子,眾人訕訕行禮,紛紛解釋道:「本以為今日不用操練,咱們就睡回籠覺去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不用操練的,」朱瞻基黑著臉道:「昨天晚上?」
「今天早晨……」眾人縮縮脖子。
「那怎麼一個個困成這樣?」朱瞻基冷冷掃過眾人,只見有人鼻青臉腫、有人眼圈烏黑、有人渾身酒氣,有人的衣裳上甚至有嘔吐的痕跡,分明是宿醉的樣子:「難道不知道營中不許飲酒?」
「不是在軍營里喝的……」眾人小聲道。
「私自出營,更是重罪!」朱瞻基怒火熊熊道:「說,是誰帶的頭?」
「二位指揮使。」眾人聲音更小了。
「呃……」朱瞻基突然意識到一點,問一聲道:「怡紅閣?」
「是。」眾貴胄子弟紛紛點頭,偷偷用憤恨的目光盯著王賢。他們一來就看到這小子了,以為是他向太孫告狀,前來興師問罪的。
朱瞻基還有什麼不明白?顯然,昨晚薛家兄弟帶著這幫傢伙去怡紅閣挑釁,結果被王賢胖揍,然後兄弟倆一氣之下撂了挑子,這幫人吃了虧,自然也跟著罷訓了。本來他打算,好好教訓下這幫傢伙,但現在王賢也牽扯其間,他卻下不了手了。皇爺曾教導他,軍中軍法雖重,但服眾才是最重要的,除非他連王賢一起打,否則如何讓這幫人心服?
「真見鬼……」朱瞻基鬱悶地嘟囔一聲,本來他打算安排一場漂亮的上任儀式,現在卻成了這副鬼樣子。他鬱悶地看一眼王賢,卻見對方好整以暇,臉上沒有一點尷尬的表情。
我這養氣的功夫還不到家啊……看了王賢的表現,朱瞻基暗暗反省道。卻不知道對方是二世為人,自己卻才十六歲,修煉養氣功夫是不是還早?
這時候薛勛薛桓終於到了,兩人臉上貼著膏藥,一個打著夾板,另一個拄著拐,樣子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見了朱瞻基,兩人裝模作樣上前道:「殿下恕罪,末將有傷在身,不能全禮……」話沒說完,薛桓就看見王賢站在殿下身邊,不禁大叫道:「你還敢來!」
王賢冷笑著不說話。
「殿下為我們做主,」薛勛朝朱瞻基抱起拳來,才意識到自己上了夾板,忙鬆開手道:「我們就是被他的人打傷的!」
「還好意思說!」朱瞻基冷哼一聲道:「昨天誰讓你們出營飲酒的?」
「弟兄們訓練多日,枯燥得很,」薛桓小聲道:「我和我哥才招呼大伙兒出去吃酒消遣一下。」
「京城那麼多酒樓青樓,為什麼偏偏去怡紅閣?」朱瞻基黑著臉道。
「巧了……」薛家兄弟小聲道。
現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朱瞻基又哼一聲,瞪兩人一眼道:「滾回去站好,待會兒再跟你們算帳!」
兩人唱聲喏,歸列站好。朱瞻基咳嗽一聲,看著這群殘兵敗將,勉強打起精神道:「介紹一下,這位是孤任命的幼軍軍師,日後節量軍中諸宜,並有監軍之權也。」頓一下道:「換句話說,日後孤不在營中時,你們都聽他的。孤在的時候……你們依然要聽他的。」
此言一出,大堂中卻一片安靜,眾人都低著頭數螞蟻,也沒人肯看王賢一眼。
「聽明白了麼?!」朱瞻基不悅道。
「明白了……」眾人有氣無力地答道。
「都沒吃飯麼?」朱瞻基冷哼道。
「是……」眾人紛紛點頭,確實是沒吃飯。
雖然是太孫殿下,又絕頂聰明,在十六歲的年紀,還是無法讓這群混不吝的勛貴子弟產生太多畏懼。
「哼……」朱瞻基氣炸了肺,剛要發作,突然想起,這是個考驗王賢的好機會,便轉過臉,冷冷對他道:「軍師,你說這幫人該如何處置?」
「回殿下。」王賢拱手道:「那要看軍規如何了。」
「本軍雖然不是正規軍,但軍規是一樣的。」朱瞻基沉聲道。
「……」王賢回想一下,前些天突擊看的大明軍規,緩緩道:「按律,平時出營招妓,杖責四十,打架鬥毆,杖責四十,應打軍棍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