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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刀和鄧小賢身先士卒,率領錦衣衛將士們浴血拼殺,沖開一道又一道枷鎖!在損失了二百餘兄弟寶貴的生命後,兩人終於感到壓力一松,眼前霍然開闊!
「衝出來了!」胡三刀渾身是傷,握著狼牙棒的兩手微微顫抖,已經是有些脫力了。他朝一旁的鄧小賢齜牙一笑。雖然在間不容髮的戰場上,他還是看到這小子身上幾乎沒有一點兒傷,不禁啐一口道:「滑頭!」
「你太猛了,人家都朝你招呼去了!」鄧小賢齜牙笑笑。一指前方谷口,回頭對王賢道:「大人,谷口到了,我們衝出去就安全了!」
王賢雖然仍在巨大的苦痛中無法自拔,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使勁咬破舌頭,讓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一些,定定神問道:「你們來了,誰在谷口把守?」
「我弟弟小仁!」鄧小賢一邊疾馳,一邊回答王賢:「我讓他和黑驢子帶了一百人守在那裡!」鄧小仁是鄧小賢的弟弟,前年與紀綱決戰前,他帶著原先鹽幫的百多號弟兄來投奔大哥,戰後因功升為副千戶,黑驢子是鄧小仁的副手,如今已是錦衣衛百戶。
聽了鄧小賢的話,王賢點點頭沒有說話。
眾人縱馬疾馳轉眼衝出了谷口,將幾千敵兵遠遠甩在身後!所有人都心神一松……
然而,出了谷口,他們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鄧小仁、黑驢子,還有那百餘名錦衣衛,已經全都屍陳遍地!
前方,數千軍隊森嚴列隊,正恭候他們的到來……
「小仁!」看到弟弟身中數刀死不瞑目的樣子,鄧小賢眼前一黑,發出一聲悲呼!
胡三刀等人的目光,卻難以置信地落在對面的錢大海和劉千戶、趙千戶身上!
「這!是你們幹的?!」胡三刀雙目血紅,指著滿地袍澤的屍首,厲聲質問錢大海等人!
其實根本就不用問,若非被友軍偷襲,這一百多強大的錦衣衛,又豈會如此輕易便被斬殺殆盡?!
只是所有人都難以置信,這支一個時辰前還和錦衣衛並肩作戰的軍隊,怎麼突然就調轉槍頭,朝自己人的頭上砍來?!
錢大海等人有些心虛地別過頭去,竟沒人敢回答胡三刀的質問!
「不錯,就是我等所為!」錢大海等人不敢回答,有人卻敢。只見一名面如重棗的將領排眾而出,充滿報復快感的目光,死死盯著王賢!
竟是那被王賢整得死去活來,掛印離開濟南的原山東都司馬忠!
「馬忠!」王賢看到此人,什麼都明白了,咬碎銀牙道:「你們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姓王的,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別人做十五!」馬忠冷笑一聲:「今日我就要報仇雪恨了!」說著猛地一揮手,早已張弓搭箭的弓箭手,便將上千支長箭向王賢等人射出!
「保護大人!」厲喝聲中,錦衣衛拼命揮動兵刃,挑開射來的箭支,但弓箭實在太密,還是有不少人馬紛紛中箭!
看著弟兄們中箭落馬,戰馬嘶鳴倒地!王賢心血直流,他高聲對馬忠喝道:「馬忠!住手,我有話說!」
馬忠聞言,微微抬手,弓箭停止。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王賢,慢條斯理地問道:「欽差大人有何指教啊?」眼裡全是貓戲耗子的快感。這正是當初王賢加諸給他的痛苦啊!
「我知道,你們的目標是我!讓我的弟兄們離開,我下馬受擒!」王賢輕嘆一聲,嘶聲說道。
「不行!」胡三刀、鄧小賢、周勇、周敢、顧小憐、靈霄等人幾乎同時喊起來。
「我們沖不出去了……」王賢看一眼密密匝匝的敵陣,將狹長的山道堵得水泄不通,就憑現在僅剩的兩百多人,無論如何也沖不出去……而身後,大隊敵軍已經在葫蘆口集結,插翅難飛就是這個意思……
「這次都是因為我,大家才陷入如此絕境,我欠你們的實在太多,不要讓我死不瞑目……」王賢的目光,在兄弟們的臉上一個個划過,仿佛要將他們的面容刻在心裡!說完,他將長劍橫在自己脖上,對馬忠喝一聲道:「是要活的王賢還是死的王賢,隨你挑!」又對身邊眾兄弟沉聲道:「你們若不聽號令,我一樣會死在你們面前!」
「大人……」錦衣衛將士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
那邊的馬忠想一想,點頭道:「你過來,我就放他們走!」
「必須先放他們走!」王賢卻根本不理他,只雙手緊了緊寶劍。
馬忠又是一陣糾結,他還要好好折磨王賢一番,豈能讓王賢這樣痛快死掉?一想到當日在濟南城,王賢帶給自己的恥辱,馬忠便堅定了自己的念頭——生擒!
「讓他們走!」馬忠一揮手,麾下官兵轟然讓開一條去路。
「快走啊!」王賢見將士們還不肯動彈,又緊了緊手中劍,將脖子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們走!」錦衣衛的將士們,終於無可奈何,胡三刀恨聲嚎一句,撥馬向前!鄧小賢等人深深看了王賢一眼,也跟著胡三刀離去。
看著王賢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馬忠快意地獰笑起來。
見胡三刀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王賢看看身邊周勇、靈霄、顧小憐,嘶聲說道:「你們也走!」
三人卻斷然搖頭,周勇剛要說話,王賢身後的顧小憐突然拔出頭上玉簪,猛地插在王賢的坐騎後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