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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是魏國?」魏知縣問道。
「於秀才。」王賢沉聲道:「最近縣裡盛傳,於秀才是因為想霸占柳氏,才鼓動長輩阻止她再醮。」
「竟有此事?」魏知縣卻也不是好糊弄的,緩緩搖頭道:「我觀那於老爺子的主意就很正,哪用於秀才攛掇?」
「柳氏的前夫不過是於家的旁支,於老爺子在鄉下頤養天年,若沒有人告訴他,哪裡會管堂堂堂堂侄孫的閒事?」王賢很有道理地分析道。
「唔。」魏知縣想想也是,「想知道真偽也簡單,問問那柳氏便是。」便讓人把柳氏提來。
魏知縣宅心仁厚,沒有讓柳氏下牢,而是將其拘在寅賓館,著人不許為難。
一會兒工夫,柳氏被帶到。因她身子不便,魏知縣免了磕頭,又讓王賢搬把椅子給她,這才沉聲問道:「柳氏,本官私下裡問你個問題,你務必如實回答。」
「是。」柳氏怯怯道。
「我問你,於家不許你再醮,真的單純為了名聲麼?」魏知縣頓一下道:「還是有別的原因?」
「民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原因。」柳氏低著頭,掩面哭泣道:「但是當年民婦孀居時,先夫的堂弟時常到家裡來,說些不三不四的話,還……動手動腳……」
「哪個堂弟?」
「就是今天被大老爺呵斥的那個於秀才……」
魏知縣聞言目光一凝,看一眼王賢,意思是,還真有此事?
王賢輕輕點頭,暗暗羞愧道,都是我讓人教她的。柳氏進了縣衙,就進了王賢的勢力範圍,傳話給她不是什麼難事。儘管柳氏不知是什麼人在背後幫忙,但她一個弱女子身陷囹圄、六神無主,只要有人支招,都會像抓救命稻草一樣言聽計從,根本不會考慮別的。
「一派胡言,於秀才品學兼優、有口皆碑,怎會幹出禽獸不如之事?」魏知縣突然聲色俱厲道:「你若沒有證據,空口誣告,哪怕是孕婦,也要掌嘴不誤!」
「民婦……」柳氏嚇得如篩糠道:「嗚嗚,民婦……」
見她要露餡,王賢只好輕咳一聲道:「柳氏,你別慌,大老爺問你有沒有證據,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
「證據……」柳氏這才恍然道:「有,有,有一次他對我摟摟抱抱,被我一下咬在胸口上,給他咬掉了一塊肉,這才逃脫了他的魔爪……」
「真的?」魏知縣冷聲道。
「真……真的……」柳氏畏畏縮縮道,她畢竟是沒經過陣仗的。全靠一股要讓肚裡的孩子,正大光明出生的勁兒,才能超水平發揮。
「下去吧。」魏知縣擺下手道:「你且安心養胎,本官會讓你父母,來照料你的起居飲食。」
「多謝大老爺……」柳氏感激得淚流滿面,要是有可能,她真不願意欺騙這位青天大老爺。
要是有可能,王賢也不願意騙魏知縣,但是於家家大勢大……他親眼目睹於老爺子一到,魏知縣頓時被壓住的場面,就知道要幫助柳氏,只能出陰招了。
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怎麼能跟正大光明的魏知縣講呢?
好在魏知縣不疑有他,待柳氏一走,他厭惡地罵道:「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便要發票將於秀才拘捕歸案,被王賢好容易才勸下。王賢自然不是為了於秀才,而是因為心虛……一旦鬧大了,於家人肯定要全力洗刷於秀才的罪名。假的就是假的,真要追查起來,一定是要露餡的。
第0094章 家法
從籤押房出來,司馬求笑嘻嘻地望著王賢。他雖然智商不太夠用,但情商還是蠻高的,自然看出王賢的異樣。
「笑個屁。」王賢沒必要瞞他,翻白眼道:「你大舅子給我找的麻煩,還不是看著你的面子?」
「你要是不想管閒事,他能請動你?」司馬求撇嘴笑道:「沒看出來,你心腸還不錯。」
「嗯,我還算是個好人。」王賢點點頭道。
「說你胖就喘上了……」司馬求翹著老鼠鬍子道:「你敢說,不是為了整於秀才?」
「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整他?」王賢斷然搖頭道:「既然要圍魏救趙,總得有個倒霉的吧?」
「你也真可以,挑個軟柿子捏就是了,幹嘛要找於秀才。」司馬求是老秀才,對讀書人自有一份憐惜。
「軟柿子捏不痛啊。」王賢淡淡道:「放心,這種事大老爺不是頭回幹了,他有分寸。」
「唉,臭小子,連大老爺都被你耍了。」司馬求搖頭嘆氣道。
「先生此言差矣,」王賢卻正色道:「惡人還需惡人磨,大老爺才能一心一意當青天。」
「也是,」司馬求也正經點頭道:「告訴他這些事,反而沒好處。」頓一下,他盯著王賢道:「但是將來有一天,你要是想坑他,我可不會講情面的!」
「那也是我老師!」王賢無奈道。
「嘿嘿,」司馬求也覺著口氣有些重,便換上一副嬉笑的表情道:「那我豈不是你的師公?」
「可以啊。」王賢冷笑道:「等著在大老爺面前,我也這麼叫!」
「嘿,臭小子……」司馬求笑罵道:「占你點便宜可真難。」
過了兩日,於秀才想霸占嫂子的傳聞,非但沒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就連於老爺子都聽到了,氣得他七竅生煙,當即讓人把於秀才從學裡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