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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他大爺的,怎麼跑的比兔子還快?」斥候隊長這個鬱悶,他的部下全是錦衣衛的高手,完美地狙擊了韃靼人的斥候,可以確定沒有任何韃靼斥候能逃回去報信。本以為可以來一場漂亮的突襲,誰知還是讓韃靼人跑掉了……
「追!」許懷慶狠狠啐一口,翻身上馬,帶著部下朝韃靼人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1219章 金牌
追擊戰沒有多少花頭,就是緊追不捨,要麼追上對方,要麼把對方逼到崩潰。所以王賢下定決心之後,便命許懷慶率一萬輕騎,渡過塔布河,追擊阿布只安的軍隊。
他則率領中軍緊隨其後,差不多天亮時分,也出現在昨夜韃靼軍宿營的地方。
這時,許懷慶已經派人向他稟報了一個時辰前的情形,王賢和柳升騎在馬上,看著一片狼藉的營地,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柳升嘖嘖稱奇道:「都說那阿布只安是個莽夫,想不到望風而逃的本事也很是了得。」
被捆在馬背上隨軍而行的失涅干卻嗤之以鼻道:「單憑那蠢貨,也想逃過王師的追擊?肯定是和老狐狸匯合了!」
「哦?」柳升微微吃驚,雖然失涅幹這話無憑無據,但他卻直覺應該就是真相。「這樣的話,還真有些棘手。」有阿魯台帶的逃兵,和沒有阿魯台帶的逃兵,絕對是兩個概念。
「不管怎樣,追下去就是了。」王賢談不上有多沮喪,他早做好了艱苦追擊的準備。韃靼人狡猾如狐,塔布河那樣的大勝,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狐狸再狡猾,也逃不過好獵手,堅持追下去,一定能抓住他們!」
接下來數日,韃靼人狂奔不止,明軍窮追不捨,但就是抓不住韃靼人的主力。
阿魯台逃跑的花樣實在太多,他能掩藏起大軍的蹤跡,用誘餌部隊製造假象,誘使明軍誤入歧途。他還能利用路線的變化,帶著明軍兜圈子,把他們引進沼澤密布的草原深處,然後突然甩掉明軍,逃之夭夭。
但王賢和莫問也不是吃素的,被阿魯台耍了幾次,就漸漸摸出了門道,他們命許懷慶不惜馬力,全力與韃靼人糾纏……這種漫長的逃跑和追擊過程中,分配人馬的體力是一門大學問。無論哪一方,都要合理安排每日行軍和休息的時間,以保證來日可以繼續高強度行軍。誰敢不惜體力,圖一時痛快,保准受到十倍的懲罰。
王賢卻反其道而行之,讓許懷慶的前鋒軍不顧一切追擊,一下子就逼得韃靼人不得不疲於奔命,累得險些吐血。阿魯台不得不再次製造假象,想要引誘明軍跑偏,許懷慶果然中計,前鋒軍被上千韃靼人牽著鼻子越走越遠。
阿魯台見明軍上當,終於可以讓疲憊的軍隊停下來鬆口氣,誰知半夜裡,一直老老實實跟在前軍之後的明軍主力,卻突然殺到阿魯台面前!阿魯台這才猛然醒悟,王賢是故意讓自己和他的前鋒軍疲於糾纏,滿腦子都是如何甩掉許懷慶這跗骨之蛆,自然就會忽視真正致命的明軍主力。
儘管阿魯台再次憑藉他超人的洞察力,帶走了大半軍隊,還是有四五千韃靼人被明軍永遠地留了下來……
這一仗雖然沒有取得多輝煌的戰果啊,但卻打破了阿魯台『不可追上』的神話,讓十幾天來一直滿腹憋火的明軍將士,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氣。對是否能追上阿魯台,也終於有了信心。
就在王賢準備命將士繼續追擊之時,一個不速之客追了上來。
「元帥,朝廷由天使前來傳旨。」一名斥候軍官飛奔而來。
王賢和柳升對視一眼,均感十分意外。一來,大軍如今深入草原,與內地幾乎斷絕聯繫,朝廷的欽差卻能找到他們。二來,就算要聯繫,只需要有信使遞送旨意便可,根本沒必要出動欽差。
「來者不善啊。」柳升咧嘴一笑,總讓人感覺有些幸災樂禍。
「確實,善者不來。」王賢罕見地沒有反駁柳升,揮手讓人將那欽差帶過來。
不一會,一名風塵僕僕的太監,被人扶著來到王賢面前。這廝一路上顯然吃盡了苦頭,那一身代表高級宦官的大紅蟒衣,已經變成了黃綠色,一張臉上更是風霜滿面,看不清本來的模樣。更慘的是他那兩條腿,因為連日騎馬,內側皮肉磨破,又得不到休養,已經化膿流黃水了……
「咱家內官監副總管周安,拜見公爺侯爺。」那太監忍著痛,向王賢和柳升行禮。
聽對方自報門戶,王賢和柳升才知道對方是宮中排名前三的大太監周安,柳升嘿嘿笑道:「我說老周,你怎麼弄成這副鬼樣子。」
王賢卻淡淡道:「免了吧。公公一路辛苦,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周安吃力地從背後取下一個竹筒,扯開封口的火漆,倒出一卷黃綾把在手上,對王賢等人道:「請公爺領旨!」
柳升一個勁用眼神示意王賢,就差直接喊出來『站著接旨』了。王賢卻不理睬他,規規矩矩跪地接旨道:「臣王賢接旨,恭請聖安。」
「聖躬安。」周安替皇帝應一聲,然後便拖長聲調念起來:「上諭,覽卿奏,欣聞王師於塔布河畔大破韃虜,卿欲乘時破滅渠魁。備見忠義之氣,通於神明,卻敵興邦,唯卿是賴。然則虜酋阿魯台奸謀詭計尚有包藏、部眾鐵騎尤有數萬。兵法雲,窮寇莫追。孤軍深入草原,實乃兵家大忌,望卿切不可貪功冒進,宜早日班師,封功受賞,以解官民相望之苦,朕當為愛卿親解戰袍,共享太平盛世。遣此親札,想宜體悉。望於見詔之日,即起兵還朝,切記,切記,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