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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太子狼狽的樣子,朱高煦和朱高燧也很得意,以至於到今天還回味無窮……
「這次因為親征的事情,父皇和文官的分歧越來越大,老大也跟著坐了蠟。」待朱高煦笑完了,朱高燧輕聲道:「再加上之前周新的事情,他和父皇間好容易恢復的信任,已經所剩無幾了。」說著看看兄長道:「這次親征,二哥自然伴駕,老大肯定留守,該怎麼做,不用小弟囑咐了吧?」
朱高煦點點頭道:「我肯定抓到機會就給老大上爛藥的,不過,光這樣有用麼?」太子畢竟是一國儲君,哪怕是永樂大帝也不可能想換就換,否則早就把朱高熾給換掉了,哪用等到現在?
「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嘛,」朱高燧低聲道:「你得讓父皇對老大的厭惡到了極點,我這邊才好跟紀綱一起做局坑他。」
「哈哈!好,讓我們雙管齊下!」朱高煦大笑起來,舉杯道:「這次非讓老大吃不了兜著走!」
「不錯。」朱高燧微笑著與二哥碰杯道:「這次弄得好,老大就交代了。」
「預祝成功!」
「預祝成功!」
朱高煦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馬車也到了他的漢王府,「三弟進去坐坐?」
「不了。」朱高燧搖頭笑道:「不然老大又要睡不好覺了。」
「哈哈哈,也是。」朱高煦捏了朱高燧的手一把,見他玉面微紅,哈哈大笑著下車回府。
整個漢王府,就像一座軍營,木人樁、箭靶隨處可見,到處是持械操練的侍衛兵卒……朱高煦是軍營里長大的皇子,自幼跟著朱棣出塞作戰,後來又平定天下,多年的戎馬生涯,已經讓他習慣了生活在軍營中,反而對花紅柳綠的江南毫無興趣。
為了讓自己住著舒服,當初父皇將這座王府賞賜給他時,朱高煦就命人將其改造為軍營樣式。比如他的書房中沒有書架,取而代之的是巨幅的沙盤,兩壁則掛著安南與漠北的山川形勢圖。正中一張碩大無比的帥案上,除了文房四寶、筆架鎮紙之外,還擺放著皇帝御賜的寶劍、金印……那是皇帝御賜他的大都督印,除了皇帝直屬的二十六親軍衛,大明其餘的軍隊,均受其節制。
這一切布置,都在詮釋著這位王爺的強權和威望,當他在帥案後坐定,幾個心腹將領便單膝跪下請安。待命起身後,朱高煦問了幾句備戰的情況,便讓眾將退下,只留下自己的心腹枚青,低聲問道:「李保兒那裡怎樣了?」
枚青四十多歲,三縷長須,雙目狹長,一看就是富有心計、精明強幹之人,低聲道:「李公公很感激王爺為他報了仇,但是當初滅他全族的仇人,還有八人在世,只要王爺幫他把這些人都殺了,他這條命便是王爺的了……」說著從靴頁中抽出個紙卷,展開後呈給漢王。
朱高煦掃一眼那份名單,頗為不快道:「這閹貨真是得寸進尺!當初他可是說,只要除掉那幾個人,就把命賣給孤的!」說著恨恨道:「別人還好說,譚青是都督、滿都力是都指揮使了,豈是可以輕易加害的?!」
「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是位高權重的御馬監總管,」枚青輕聲道:「自然把性命要看重一些。」說著輕聲勸道:「而且他這次負責保護太孫,奇貨可居,當然要漫天要價了。」
「哼,他倒是吃定我了!」朱高煦悶哼一聲,平心而論,那些武將都對他忠心耿耿,他是萬萬不想自剪羽翼的。但這次朱瞻基也要跟著遠征大漠,是除掉這廝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萬萬不想錯過——瞎子都能看出來,朱瞻基是朱高熾太子之位的保證。朱高煦認為父皇之所以不願意換太子,就是因為朱瞻基的存在。那麼除掉朱瞻基之後,父皇對老大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肯定會把他棄之如敝屣的!
雖然老三那邊有對付老大的計劃,但朱高煦認為,那一套太麻煩,而且效果怎樣還兩說。他骨子裡是一名武將,更習慣直截了當地解決問題——讓造成麻煩的人從世上消失,麻煩自然也就跟著消失了!
冷靜下來,朱高煦自然想得清楚利害……譚青、滿都力的性命固然值錢,但不及朱瞻基的萬一,這筆買賣自己是大賺特賺的,豈有不做之理?大不了,將來厚加撫恤他們的家人就是。他們為自己的大業犧牲,正是死得其所,孤豈能忘了他們不成?
拿定主意,朱高煦悶聲道:「告訴李保兒,孤應了!但是有幾個,現在不能動手,等到了戰場上,我會找機會讓他們殉國的……」頓一下,陰聲道:「讓他別乾等著,給孤做好準備,要是那小子還能活著回來,孤非把他剁碎了餵狗不可!」
「是。」枚青應一聲,便告退下去了。
書房中,只剩下朱高煦一人,端著燭台查看起沙盤來,燭光映照下,他那張英武的面孔,竟顯得陰森可怖。
第0306章 心太軟
朱瞻基和王賢並不知道,已經有洶湧的暗流朝他們撲來,依然緊鑼密鼓地操練軍隊,準備出征的事宜。雖然早就開始備戰,但越臨近年底,就越發現時間總不夠用,直到進了臘月,家裡傳來話說,銀鈴要回杭州過年了。朱瞻基才猛然驚醒,拉著王賢就出了軍營。
王賢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家了,到家門口時,竟有些『近鄉情怯』之感,朱瞻基卻心急火燎,馬車沒停穩就跳下來,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直奔後宅而去,正看見銀鈴在院子裡清點帶回家的箱籠。他忙快步走過去,嘶聲道:「你真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