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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身手詭異的敵人,手中的蒙古刀又遠不是倭刀的對手,幾個回合便折損了近百人,連把都海都被一刀砍死!
若非身披重甲,手持長短兵刃的白甲兵支援過來,五百蒙古兵可能連一半都剩不下……
當白甲兵上來,那些倭人就頓時吃力多了。這支從幼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個個都是武藝超強、兇猛頑強之輩。又用嫻熟的連環陣,以長短兵刃對敵。他們的長槊將倭刀隔開,短刀則在弩弓的配合下對敵人發出致命攻擊。倭人的長刀偶爾砍在他們身上,因為有盔甲保護,也很難造成致命傷,反而被白甲兵一刀劈成兩半!
見搖搖欲墜的外圍防線終於穩住,莫問鬆了口氣,高聲下令道:「迅速結束戰鬥!」
院子裡的黑衣人大概只剩三百之數,人數本就在王賢這邊之下,雖然也都是精銳,但怎能比得上王賢這邊清一色百里挑一的高手?很快便被分割包圍,插翅難飛了。
聽到莫問的命令,將士們下手更加兇猛,尤其是那楊榮,雖然一把年紀,但揮舞一柄偃月刀,手下竟無一合之敵!黑衣人徹底招架不住,卻又死不投降,盞茶工夫便被將士們砍殺殆盡……
這時候又是一枚綠色煙花騰空而起,那些仿佛不知死活的倭人,竟齊齊滾地撤出戰團,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喊殺聲漸漸停息,只有傷號的呻吟聲此起彼伏,濃重的血腥味讓靈霄隱隱作嘔,王賢輕輕拍她的背幾下,嘆氣道:「早說了你在京城待著多好。」
「才不要,我要是在京城。」靈霄面色蒼白,卻一仰頭道:「這種時候誰保護你!」
「……」王賢心中一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軍師,已經審問過俘虜了。」許懷慶一臉憂色,過來稟報導:「他們是鳳陽衛的官兵,奉命來捉拿一夥反賊……」
「他們的主力在哪裡?」王賢乾脆不問什麼有沒有援軍之類的話,因為那都是廢話。
「為了避開我們的斥候,他們的主力在二十里之外,但從我們進鎮子那一刻,就應該已經向板橋鎮撲過來了。」許懷慶有些艱難道:「據說有一萬之數,而且大都是騎兵……」
「為了狙殺我竟下這麼大血本,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呢?」王賢摸摸鼻子苦笑道。
「軍師還有心情開玩笑……」許懷慶無奈道:「咱們得趕緊趁夜色突圍了。」
「聽莫問的吧,我說了讓他指揮。」王賢淡淡道。
「軍師,我建議我們應當繼續南下。」莫問沉聲道:「雖然這裡距離中都更近,但既然鳳陽衛的官兵出動了,恐怕那裡就是龍潭虎穴!只有到了滁州才安全!但是官道不能走了,我們可以繞經定遠縣,然後再去滁州,這樣應該能躲開他們的埋伏圈!」
「我說過,聽你指揮。」王賢微微一笑道。他是用人不疑的,論起帶兵打仗,莫問是強於他的,而且幼軍組建前,莫問曾經走遍大江南北,對京畿一代的地形瞭然於胸。聽他的當然沒錯。
簡單地給傷員包紮,將其綁在馬背上,隊伍便在夜色中衝出了板橋鎮,前行不到二里,便下了官道,從岔路口向南而去。
三里外的官道上,火把照天、鐵甲生寒,轟隆的馬蹄聲中,無數騎兵正不疾不徐地向板橋鎮馳來。隊伍正中一名盔甲鮮明的中年將領,乃是鳳陽左衛指揮使韋護,他面色冷峻地望著前方,心裡卻翻江倒海。全軍只有他知道,這次的行動雖然是有中軍都督府的敕令,但其實已是掛羊頭、賣狗肉——自己實際是在執行漢王爺的密令!
雖然明知道一旦東窗事發,這便是死罪。但他是漢王的老部下,往日的袍澤之誼、提拔之情都不必說,單說他弟弟現在是漢王府親衛指揮使,他們一家子就跟漢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漢王倒了,韋家也就完了,所以雖然滿心忐忑,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遵命而行。
只是他不太明白,不就是要消滅個王賢麼?還用得著出動兩衛兵馬,呈鋪天蓋地之勢圍殲?
正在胡思亂想間,斥候來報說,有一名自稱是趙王使者的男子求見。
韋護接過斥候奉上的玉佩一看,點點頭道:「讓他過來吧。」
不一會兒,一名白袍白馬的俊俏男子過來,朝韋護拱拱手道:「韋指揮!」
「原來是韋公子。」韋護顯然是認識韋無缺的,不過兩人雖然都姓韋,卻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韋指揮不要去板橋鎮了,你們再快盞茶工夫,就能碰上那些人。」雖然事態緊急,韋無缺說話還是不帶煙火氣道:「鎮上的伏兵已經全被那人殺了,他們現在已經往定遠方向去了。」
「什麼?」韋護聞言心猛地一緊道:「全都殺了是什麼意思?」
韋無缺便將那馮千戶不聽勸告,自作聰明,最終自尋死路的經過簡單講給韋護聽。
「這下可麻煩大了!」韋護面色發白道。雖然死的是鳳陽中衛的人,不是他鳳陽左衛的,但現在和平時期,一下死上這麼多人,要是蓋不住的話,上頭追查下來,自己也跑不了。
「韋大人不必驚慌。」韋無缺按住心中的輕蔑,淡淡道:「有兩位王爺和紀大人在呢,我們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也對!」韋護知道事已至此,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遂咬牙道:「我在定遠縣安排了兩個千人隊,應該能擋他們一下了,傳令下去,全速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