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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母上前,到了王賢身旁,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盒,打開藥盒,拿出瓶瓶罐罐,將藥膏在手上調勻,緩緩抹在王賢臉上……
佛母這一出手,戴華等人就變得面無人色,正因為錦衣衛精通易容,所以一看就知道,這下遇到行家了!
白蓮教自誕生起,便是朝廷打擊的對象,自然神神秘秘,易容的本領獨步天下,所以只要王賢臉上真的有鬼,絕對逃不過佛母的眼睛!
城門上下一片安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尤其是王賢這邊的人,全都忍不住全身繃緊,悄然握住兵器,隨時準備猝起發難!
漫長的一炷香時間過去,佛母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唐天德、劉信、丁谷剛,還有閒雲、戴華,心嚴,這一張張神情各異,或是忐忑,或是凝重的面孔,目光最後落在韋無缺身上,輕啟朱唇,聲如冰泉,清清楚楚地說道:「軍師沒有易容,更不是王賢!」
此言一出,城門上下,登時炸開了鍋,歡呼聲響成一片,劉信和唐封激動地抱在一起,哈哈大笑!唐長老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旋即就被滿臉的愧疚和忐忑所替代,搓著一雙手道:「哎呀,這事兒搞得,可怎麼跟軍師交代啊!」
戴華等人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可是都以為在劫難逃了!
只有剛剛回過神來的閒雲公子,驚怒交加地瞪著心嚴大師,低聲質問道:「你敢對我用魔音入腦!」
「事有從權嘛。」心嚴大師滿臉嚴肅。
「你是佛家弟子,怎麼會用魔教的招數!」閒雲瞪著心嚴,轉念一想,才記起這和尚的師傅可是姚廣孝,會什麼都不稀奇!
「咳咳!」心嚴趕忙把閒雲的注意力,轉移到佛母身上:「你看,是不是相信我沒錯的。」
「呃……」閒雲果然上當,不明所以道:「你怎麼知道的?」
「不可說,不可說。」心嚴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得色。
整個場中,只有韋無缺怒不可遏,他指著佛母,怒極反笑道:「你包庇他!」
「呔!還敢胡扯!」劉信等人此刻哪能任由他繼續大放厥詞,朝唐天德嚷嚷起來道:「法王,他剛才怎麼保證的來著?!」
「把這廝拿下!」這時候,唐天德自然要把所有的責任都往韋無缺身上推,趕忙順從民意,讓人逮捕韋無缺!
衛士們一擁而上,就要擒住韋無缺!
「哎!唐天德你這個糊塗鬼!」韋無缺鬱悶地長嘯一聲,登時,十幾名潛伏在白蓮教徒中的明教死士,從四面八方衝進場中,拔出雪亮的倭刀,卻不營救重圍中的韋無缺,而是徑直撲向唐天德!
驚呼聲中,唐天德和身邊人都蒙圈了,還是佛母劃一道虛影,閃身擋在他面前,手中銀妝刀一閃,格擋住了數柄倭刀!
這時,佛母的白衣衛士也加入戰團,和佛母一起擋住刺客的進攻!唐天德手下將領也回過神來,趕忙紛紛拔出兵刃,一邊抵擋,一邊高呼快快救駕!唐天德貓腰躲在護衛身後,快步向城門洞內撤去,不小心被人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形狀狼狽不堪!
人們叫喊著,怒吼著,推搡著,場面登時混亂無比!只有王賢身邊,在心嚴、閒雲等人的嚴密防護下,儼然成了一方置身事外的淨土。
但心嚴閒雲等人也只是防護好王賢的安全,便冷眼看著白蓮教的亂七八糟,絕無一絲出手相助的意圖。
等到唐長老離開城下,場面終於被眾將領控制住,劉信等人再想去尋找韋無缺,卻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哎!」劉信抓住一個明教死士,卻發現他已經服毒自盡了,晦氣地將其摔在地上,罵道:「便宜那小子了!」
要是劉信知道,韋無缺曾經從王賢手下逃脫了不下五次,一定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惋惜……
既然證明黑先生是被冤枉的,唐天德自然要對王賢多加優撫,非但將縣衙的正房空出來,給王賢養病,還親自帶了最好的大夫,到王賢床頭殷勤探視。
可惜王賢仍然昏迷不醒,唐長老做的再多也沒人領情。王賢身邊的眾人,全都冷著個臉,讓滿面堆笑的唐長老好生沒趣。
「你們好生侍奉先生,一旦醒了,速速報於老夫。」唐長老吩咐眾人好生照看王賢,便有些灰溜溜地離去了。
唐長老一走,他帶來的醫生,也被戴華等人攆了出去,房間裡只剩王賢的一乾親信。
閒雲終於憋不住,馬上問心嚴道:「大師,你到底看穿了什麼,怎麼就篤定最後會沒事兒呢!」他回想從在高青開始心嚴的表現,發現老和尚已經猜到結局,所以才一直不讓眾人輕舉妄動……當然,這個眾人,主要是指他。
「呵呵……」心嚴卻笑而不語,被閒雲追問急了,便眼觀鼻鼻觀心,自顧自打坐不理外物。
「這老和尚……」閒雲鬱悶得直翻白眼,卻又拿心嚴無可奈何。
過午時分,王賢終於醒了,他緩緩轉動眼珠,看著圍在床前的閒雲等人,又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水……」
戴華趕緊給王賢去端水,趁這功夫,閒雲將王賢昏迷後的情形,簡單扼要講給他知道,然後見鬼似的嘟囔道:「也不知那佛母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替你遮掩,不然這一關可沒那麼容易過去!」
「也許是好人有好報吧……」王賢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