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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賢恭敬地雙手奉上,朱高熾打開一看,見到那倆字便陷入了沉思。王賢不敢打攪太子,只好安靜地等著。好一會兒,就見朱高熾的臉上陰雲盡散,竟現出放鬆的神情道:「不愧是姚少師,一語道破天機。」說著忍不住拊掌道:「仲德,你又為孤立了大功,讓孤真不知該如何謝你!」稱呼從『王愛卿』變成了『仲德』,顯然短短半天時間,太子已經把王賢從有特殊貢獻的臣子,升格為了心腹。
「殿下,這兩個字……雲山霧罩,」王賢不得不提醒朱高熾道:「您不可盡信。」
「不,說得很明白了。」朱高熾搖頭笑道:「上九,亢龍有悔。父皇是真龍天子……生過氣去,就知道是錯怪我了!」
王賢這個汗吶,老和尚真是神棍啊,就這麼兩個字,蒙完自己蒙太子,還不能說他錯……
這時候天色不早,謝絕了太子留飯,王賢急匆匆趕回家中。
他家和東宮很近,騎馬轉眼就到,本想悄沒聲地回來,給清兒他們個驚喜,可一進巷子,就見兩個嬌俏的身影,在那裡翹首以待,正是好久不見的靈霄和玉麝。
「小賢子!」由衷的笑容剛在他臉上綻放,伴著個驚喜的聲音,一道火紅的身影乳燕投林地撲了過來,王賢趕忙伸手去接,便把那玲瓏結實的嬌軀抱了個滿懷。能從平地跳到他馬上來的,除了靈霄大小姐自然沒別人。王賢苦笑道:「幸好徒弟我勤練功夫不輟,不然還真接不住師傅呢。」在王賢這裡,最不值錢的稱呼就是『師傅』,老和尚是,魏學士是,連靈霄也是。
「瞎說。」靈霄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脖子上,給他個白眼道:「人家的縱雲梯不是蓋的,你就是不接我也掉不下去!」
「不過師傅你好像沉了不少……」王賢憋住笑道:「你看馬直噴響鼻呢……」
「討厭!」靈霄不依地撒嬌道,「虧人家還隔三岔五想著你,回來就挖苦我!」
「真有想我麼?」王賢吃驚道。
「當然了,都九個月沒見小賢子了,想念得緊。」靈霄攬著他的胳膊,一臉花痴狀,但下一句就露了餡:「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憋死了!天天給你看家護院,跟坐牢差不多!」
「我說麼……」王賢笑呵呵地攬住她結實的小蠻腰,看著站在地上一身綠裙,兩汪淚眼的玉麝道:「小茉莉,你有沒有想我啊?」
「嗯。」玉麝使勁點頭,俏臉都快憋紅了,認真道:「很想很想,每天都想!」
「那就上來吧。」王賢彎腰伸出大手,玉麝趕忙伸出纖纖小手,心裡激動得都快暈厥過去。王賢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提,她那纖小的身子,便輕飄飄飛到馬上,正落在王賢背後。嚇得玉麝趕忙環住王賢的腰,待意識到自己終於實現夙願,抱著了自家老爺,忙緊緊地抱著不撒手,幸福得都要冒泡泡了。
王賢便載著二女騎馬進了巷子,笑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還想給你們個驚喜呢?」
「是太子妃娘娘派人來說的呢。」玉麝小嘴叭叭道:「太子妃娘娘對夫人可好了,隔三岔五便叫夫人過去陪她,現在京里的貴婦人,都爭著巴結夫人呢。」
嘰嘰喳喳正說著,便見陳管家帶著一干下人在家門口恭候,一見到王賢全都大禮參拜。王賢笑著點點道:「都起來吧,這段時間辛苦大伙兒了。」
陳管家忙上前牽過馬,又給他搬了腳凳,王賢卻洒然一笑,乾脆利索地翻身下馬,懷裡還抱著個小茉莉,卻能穩穩落在地上……玉麝幸福得都要暈過去了。靈霄拍手笑道:「小賢子的功夫有長進呢!」
「那當然!」王賢把玉麝放穩了,便大步走上前去,此刻他眼裡只有那個一身黃裙、人淡如菊的倩影。
林清兒聽說他回來,早就激動得坐臥不寧,但她要有主母的體面,不能跟兩個野丫頭似的,跑到大街上等著。只好在轎廳里一面看書一面坐等,從日頭偏西等到夕陽西下,書本還停留在那一頁,眼卻往門口瞄了不知多少次。
終於聽下人稟報老爺回來了,她終於按捺不住,丟下書,快步走到院門前,便見王賢也大步流星朝自己走來!
「官人……」一聲神情的呼喚,眸子裡水汽氤氳,滿是化不開的濃濃相思。
林清兒顧忌著有下人在場,明顯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只是裊裊娜娜地拜在他面前,王賢卻毫無顧忌地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地抱著道:「娘子,可想死我了!」
林清兒又羞又喜,卻捨不得他的懷抱,把螓首使勁埋在他懷裡,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生怕他跑了一般。
陳管家見狀,忙招呼一眾下人退散,把院子留給這兩口子。
道不盡的相思,化成纏綿的長吻,直吻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爛,王賢才放開林清兒微微紅腫的櫻唇,兩手捧著她的小臉,見她玉容清減,不勝心痛道:「清兒,你怎麼又瘦了?」
「想官人想的啊。」林清兒伸出小手,輕撫著他又黑又瘦的面頰,心如刀割道:「官人才是瘦了呢,也黑了,皮膚也粗了,這是受了多少苦啊在外頭!」說著忍不住淌下清淚。
「這沒辦法,遠征漠北幾千里,還要跨越大漠,風餐露宿,金戈鐵馬,能全須全尾地回來,還你個完好無損的相公,你就謝天謝地吧。」王賢咧嘴笑道:「其實吃苦倒不怕,就是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