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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的,」白雲子搖搖頭道:「官府把縣城的道觀修得金碧輝煌,善男信女都圖方便,哪有肯走上一兩個時辰山路,來我們這小破觀上香的?」
「還有更遠的廟觀麼?」韋無缺問道。
「自然是有的。」白雲子笑道:「修行之人,看重的是洞天福地,並不以與村鎮的遠近為意。」
「你們之間會有來往麼?」靈霄好奇問道。
「呵呵,有的。」白雲老道捻須笑道:「靜極思動便會外出訪友,下棋論道,經月方還。」
「難道修行之人都要修廟建觀?」韋無缺問道。
「當然不需要,」白雲老道笑道:「沒有外人幫助,想在深山老林中修建一座道觀廟宇,非大宏願大機緣者不可。方才說過,我這仙雲觀是因為當年祖師救治了鎮上的瘟疫,老百姓感恩之下,才為師祖修建了這座仙雲觀。」頓一下道:「大多數人是沒有機緣的,也沒有那麼大毅力,做一件終生做不完的事兒,所以很多僧道只是搭個茅屋,或者住在山洞中修行,而且絕不在少數。」
老和尚口若懸河,扯起黃瓜根也動,閒雲知道再讓他說下去,一個時辰也打不住,便趁著他喘氣的工夫,對韋無缺笑道:「咱們參觀一下這道觀,看看前人是多麼的不容易吧。」
「好。」韋無缺點點頭,老道士只好住了嘴,帶著他們前殿後院轉了一圈。靈霄眼尖看到殿後牆上,罩著一方碧紗籠,笑問道:「那是什麼?」
白雲子臉色一變,旋即鎮定道:「這是一位高僧的題詩,怕遭風雨侵蝕,故而將其罩起來。」
「不知我們有沒有福氣瞻仰?」韋無缺大感興趣道。
「有何不可。」白雲子淡淡道。緊盯著他的閒雲不禁懷疑,方才看到老道那一剎的緊張,莫非是我眼花了?
靈霄便將碧紗籠掀開,便見牆上寫著一首詩曰:
「錫杖來游歲月深,山雲水月傍閒吟。塵心消盡無些子,不受人間物色侵。
斷絕紅塵守法宗,清離不與世人同。牢鎖心猿歸定靜,莫教意馬任西東。」
是一首很有味道的禪詩,卻沒有落款,閒雲反覆念看了幾遍,仿佛要將其印在心裡,才問道:「這詩怎麼沒有落款,好有氣魄的高僧,若能見上一面,此生便無憾了。」
「呵呵。」白雲子搖頭笑道:「一個瘋瘋癲癲的雲水僧,題完了就走了,壓根沒有落款。只因貧道很喜歡這首詩,故而命人將其罩起來。」
「可惜,可惜……」閒雲搖頭嘆道。
道觀極小,不過盞茶工夫,便遊覽完畢,三人給道祖添了香火錢,便與白雲老道依依惜別,下山尋到馬匹,趕著回城去了。
白雲子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下,一個中年道士湊過來小聲道:「師兄,這三人問東問西,怕是目的不純。」
「嗯,好在離開了。」白雲老道點點頭道:「你稟報大師一聲吧。」
「是。」中年道士便到觀中,樹起一根長長的旗杆,上面懸著黑色的旗幟。
三人緊趕慢趕,才趕在城門關閉前回到縣城。
「吁……」進了城,三人勒住馬,人馬都是氣喘吁吁,閒雲和韋無缺相視笑起來,靈霄卻嘟著小嘴道:「太不過癮了,還沒玩開心,就得往回趕。」
「這個好辦。」韋無缺馬上扮起狗腿道:「趕明兒咱們帶好乾糧,再出去玩個夠就是了。」
「好主意,好主意!」靈霄開心地拍手道:「就這麼定了,明早你就過來,咱們吃過早飯就出發。」
「這麼急?」韋無缺張大嘴。
「不去拉倒。」靈霄撇撇嘴。
「去去去!」韋無缺忙激動道:「小生只是擔心小姐會累,既然小姐不累,小生自然赴湯蹈火相隨了!」頓一下,賤兮兮地問道:「小姐的意思是,我明早可以到府上吃早飯?」
「廢話。」靈霄一夾馬腹,和閒雲回去衙門裡。
韋無缺則立在旅店門口,良久良久。他竟然有想哭的感覺,這一級,升得太不容易了。轉念便想抽自己,真被虐成賤骨頭了!
西衙里,王賢剛和吳為商量完救災事宜,見兩人回來,笑道:「正好一起吃飯。」
「快點快點,餓死我了。」靈霄抱著肚子團團打轉道:「今天我得大吃一頓,後面好幾天,要吃不著東西了。」
「當然當然,」王賢笑道:「今天正好有紅燒羊肉吃!」
「小賢子萬歲!」靈霄一聽就口水直流,話說這段時間物資吃緊,衙門裡為免物議,飯菜也簡單了許多。靈霄雖然不說什麼,嘴巴卻早就淡出鳥了。
「怎麼會殺羊呢?」閒雲奇怪道。
「呵呵,是這麼回事兒。」王賢苦笑道:「有災民偷了鄭家的幾頭羊,鄭家告到官府,我派人去抓,結果已經宰了,只好連人帶肉全弄回來了。」
「這肉不用退給鄭家麼?」閒雲還是很純潔的。
「案子還沒問明白呢。」王賢笑道:「不能說這些肉到底是誰的。」
「那你就吃?」閒雲無奈道。
「等到開堂就臭了,不吃浪費了。」王賢笑罵道:「給你倆改善生活呢,還真麼多廢話!」
「唉。」閒雲對王賢這套實用主義實在無語,不過話說回來,紅燒羊肉真好吃!他一人就吃了三大碗,比靈霄還多吃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