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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也簡單,就是將竹竿掏空,只留下中間的隔層,兩端分別裝上火藥,插上引線。但底端的後門不堵嚴,這樣下層火藥爆炸後,就會推動整體衝出幾十丈遠。這時候,引線又正好引燃了密閉的上層,引發爆炸。」呂建成傲然道:「不信就用我說的法子一試便知。」
「我看不必了吧,你說得這麼熱鬧。」王賢心說,不就是個大二踢腳麼?哂笑道:「那天也沒見你大顯神威啊。」
這話戳中呂建成軟肋了,他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道:「誰知道你們大明的奸商良心壞了,賣給我的硝石是假的,結果光著火沒爆炸……」
王賢等人這個汗啊,心頭升起一個詭異的念頭,是不是該找到這個奸商,發給他一面『救主有功』的金牌呢?
案情到此徹底明了,王賢再問下去,呂建成說的和金英澤說的基本沒啥區別。王賢揮揮手,示意將其帶下去。又命人去拘那窩藏兩人的船家和賣給呂建成火藥的煙花店老闆……玩笑歸玩笑,人該抓還是得抓的。
不過這些瑣事,已經不用王賢操心了,他此刻在那間旅店的獨院客房正廳中,正緊皺著眉頭,向皇帝寫結案陳詞。這玩意兒他不是頭一回寫了,深知刀筆之利,措辭不同,結果也大有不同。
究竟該如何措辭,才能把握住皇帝的情緒呢?
思來想去了一個時辰,王賢最終決定實話實說。於是便坐下提起筆來,給皇帝寫奏章……他的一筆字只能算是過得去,一般上奏這種事,都是讓人謄抄一遍呈上去的。在他所擬草稿中,將這起縱火案,描述成本來是一起行刺案,結果皇帝洪福齊天,才導致火箭啞火,爆炸變成了燃燒。加上那天風大,才引發了那場悲劇。
王賢又用大量筆墨描述金英澤和呂建成的來龍去脈,還順帶點出了兩人的懷疑對象。王賢相信,以皇帝的智慧,在冷靜之後,不可能不去想呂婕妤的案子,其實多有蹊蹺。現在王賢只是要給皇帝一個藉口……要是皇帝想再查下去,自然可以就勢下旨追查此案。要是皇帝不想查下去,自然沒有下文,不過依然會在皇帝和紀綱之間製造裂痕,何樂而不為呢?
用儘自己肚裡全部的墨水,寫完了一篇不算太長的奏章,王賢卻感覺比打了場仗還累。揉著酸麻的手臂問一聲,才知道自己足足寫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已經是戌時中了。見弟兄們又陪自己到三更半夜,他忙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好了,回家睡覺去了。」
「都這時候了,咱們還是在這湊合一宿吧。」帥輝提議道:「回去打擾家裡人幹啥?」
眾人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那是因為你沒人可打擾。大伙兒還急著回家鑽媳婦的熱被窩呢!
王賢記掛著生病的林清兒,自然不會在小旅館留宿,從小旅館出來,外面已是繁星滿天,空氣清新而冷冽,王賢卻沒心情欣賞這難得的夜色,急急忙忙奔回府上。
這時候家門早閉,王賢本想輕輕敲門進去,不驚動睡著的爹娘。誰知周勇還沒敲,那門便一下打開,守門的家丁一看果然是他,滿臉喜色地轉過頭去,大叫道:「老爺、夫人,大官人回來了!」
「深更半夜的你叫喚什麼?」王賢有些不悅,萬一吵到爹娘和那還吃奶的小弟怎麼辦?
「大官人放心,老爺和夫人都沒睡,在等著老爺回來,有喜訊告訴大官人呢。」守門家丁笑逐顏開道。
「什麼喜訊?」王賢本來疲累欲死,聞言精神一振。
「小人可不敢嚼舌頭,還是請老爺夫人告訴大官人吧。」家丁賠著笑道:「到時候再向大官人討賞!」
「看心情吧。」王賢笑笑,大步走進燈火通明的正廳中,笑問道:「爹娘,又有啥好消息?我又有弟弟了?」
第0520章 有喜
「呸,死小子,」老爹老娘本來喜氣洋洋,聞言神情大窘,正在摳腳的老爹,拎起手邊的鞋子就朝口無遮攔的兒子丟去。「敢消遣你老子!」
老娘也罵道:「一出去就是兩天不著家,回來就惹老娘生氣!」
「嘿嘿,怎麼是惹老爹老娘生氣呢,咱們老王家人丁興旺,那可是大好事!」王賢笑嘻嘻地躲開老爹的臭鞋,「也說明爹娘身體健康啊!」
以王老爹王老娘的厚臉皮,居然被兒子調戲得滿臉通紅,一旁的王貴忙出言解圍道:「二弟,不是爹媽才能給咱家添丁進口的。」
「哦,還有大哥。」王賢已經意識到什麼,心下竟沒來由地慌亂起來,他生怕自己猜錯了,才滿口胡柴起來:「嫂子終於又有了啊。」
邊上銀鈴撲哧笑道:「二哥說來說去,怎麼就不想到自己身上,莫非你不算王家的人?」
「我……」王賢竟然一下說不出話來。
「那不是二嫂病了麼,請大夫來一看,卻診出是喜脈。」銀鈴小嘴叭叭,脆生生道:「不過慎重起見,又請了宮裡給娘娘診斷的太醫來看了,確定嫂嫂已經有兩個半月的身孕了。」說著銀鈴的眼角濺出淚花,小鼻子一抽一抽道:「恭喜二哥,你終於要當爹了!」
是啊終於,王賢和林清兒成親也有兩年了,家裡一直盼著他倆能有個孩子,可兩年裡一直沒有動靜,老娘按捺不住,開始到處求醫問神,林清兒這樣知書達理的女子,也因為此事不知暗中淌了多少淚水。王賢雖然一直大大咧咧,好像不在意的樣子,但那是怕林清兒壓力太大,裝出來的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