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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軍隊伍正按照大營的指令,向西南方向進發。
二十多天的野外行軍,已經讓大軍疲憊不堪,只是在王賢高超的激勵下,勉強支撐而已。王賢自個更是心力交瘁,滿臉鬍子拉碴,雙目紅得像兔子,他這份兢兢業業,倒讓朱瞻基刮目相看……本來在營里時,看王賢從來不管雜務,朱瞻基還以為跟自己一樣,都是甩手掌柜呢。
有王賢盡心竭力地輔佐,朱瞻基可以集中精力在行軍作戰上,可惜二十多天來,淨跟傻兔子似的疲於奔命,連個敵騎都沒見著,更別說作戰了。百無聊賴之下,朱瞻基便跟薛家兄弟比試射箭,來發泄過剩的精力。
正好是天高雲淡南飛雁的時節,大雁飛得又高又快,只有頂尖射手方能打他們的主意,不過朱瞻基和薛家兄弟都是自幼開始練習騎射的,射術自然了得,正好拿它來比試。
這時一隊大雁呈人字形從頭頂飛過,只見雙方輪流開弓、箭如流星,悲鳴聲中,好幾隻大雁便墜落下來。隨從忙歡呼著策馬出去,要撿回大雁來給三人過目。卻見一騎從遠處疾馳而來,手中高舉一面黑旗,是幼軍放出去的斥候……
「報,敵軍主力出現在大營西北側十里處!」那斥候找到朱瞻基,翻身下馬,單膝跪稟。
朱瞻基單手持著弓,微微皺眉道:「主力?」
「二十里外能看到,西北方向煙塵遮天蔽日,少說有兩萬騎。」斥候道。
「大營什麼指令?」
「尚無指令。」
「臨近各軍呢?」
「都開始向大營靠攏。」
「再探!」朱瞻基從牙縫迸出倆字,打發走了斥候,對圍過來的眾將道:「我們該怎麼辦?」
「必須趕緊向大營靠攏。」王賢之前已經向莫問請教過,各種可能會出現的局面。此時的情況正是預料之中。「我們和大營五十里的距離太遠了,必須趕緊縮短距離,不然一旦被盯上,就有滅頂之災!」
「嗯。」朱瞻基點點頭,這是最正確的選擇,便當機立斷下令向中軍大營靠攏。
然而大軍才剛走出去一刻鐘,斥候再次來報:「有大隊騎兵從東西兩面包抄而來!」
朱瞻基聞言神色大變,知道自己成了對方的目標,趕忙下令幼軍立即列陣禦敵。好在這些天來,王賢每天都督促部下演練列陣,這才能趕在對方騎兵殺到之前,完成陣列。
雖然只是演習,但從未上過戰場的幼軍中,還是彌散著緊張的氣氛。「不要擔心,槍都是木桿的,沒有槍頭。箭支也沒有箭頭,打到身上只會留下個白印子,卻傷不到你分毫!」王賢的緊急戰前動員可謂奇葩:「所以當成平日的演練就好了,不要慌張!」
讓他這麼一說,緊張的氣氛馬上消散,朱瞻基小聲道:「你說這些太直白了吧,有這麼演習的麼?」
「還演習呢,人家就是衝著你來的!把你的臉保住,比什麼都重要。」王賢低聲道:「不這樣怎麼讓小的們放鬆下來?」
「這算是作弊吧……」朱瞻基撓頭道。
「管他呢,訓練結束,現在輸贏最重要!」王賢沉聲道:「來了!」
第0277章 擒賊先擒王
話音未落,便見東面地平線騰起一線煙塵,緩緩進逼而來,看起來不下萬騎。
朱瞻基和王賢焦急地巡視著陣地,確認將士們做好了防箭的擋蔽……雖然演習用的是無頭箭,但對方的硬弓不是假的,哪怕是拋射出來也能傷人。
好在王賢早想過對策,他讓手下將車板卸下,一塊便可供五六人擋箭……當然,這要是鐵箭頭,用木板抵擋純屬找死,不過木箭頭的話,就沒什麼問題了。對此薛勛表示異議,因為這不合理。
「如果我將車板蒙上一層鐵皮呢?」王賢無奈地假設道,他發現古人比自己守規矩多了,哪怕薛勛這種惡少,都習慣了按規矩出牌。
「那當然可以擋住,」薛勛道:「可問題是沒有蒙啊?」
「我回頭就蒙上,成不?」王賢氣得直翻白眼道:「薛百戶,戰場上要的是服從,不是質疑,有什麼問題,回頭再討論,現在你要做的是閉上嘴,然後照吩咐做!」
「……」薛勛這才悶聲道:「你吩咐我做啥?」
「附耳過來。」
敵騎來得比想像的要慢,不過這才正常,騎兵要愛惜馬力,接戰前沒必要加速。
朱瞻基巡視完了,回到王賢身邊,輕聲道:「生氣呢?」
「沒事兒。」王賢搖搖頭,淡淡道:「薛勛說得也不錯,但具體情況具體對待,我們的名字叫幼軍,連新軍都算不上,這樣的軍隊上戰場就是個錯誤,就算規規矩矩的打一仗,也只是體會一下被屠殺的感受,對士兵成長沒有任何好處,還是想辦法保住士氣更重要。」
「嗯。」朱瞻基拍拍王賢的肩膀道:「還是你想得周全。不過你漏了一點,來的是朱瞻壑這個渾蛋,他是來要我好看的,我們不用跟他們講規矩!」
這時敵人已經迫近了,王賢看了看對方的旗號,果然在軍旗之外,還有一面漢王世子旗,沉聲叫道:「還真是朱瞻壑!」
說話間,只見東南西北四方,一隊隊騎兵如烏雲般湧來,除了朱瞻壑的龍驤左衛,還有朱瞻坦的龍驤右衛,將結成烏龜陣的幼軍,圍了個密不透風。
雖然只是演習,但被敵方鐵騎包圍,還是給幼軍將士的士氣,造成很大的打擊,官兵們的臉色都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