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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王賢的前半句,小白菜的臉通紅通紅,低頭半晌幽幽問道:「我啥時候能出家?」
「咳咳……」王賢一口茶險些嗆出來:「還沒打消那鬼念頭?還是我家哪裡待你不周?」
「大人誤會了,大娘、清兒、銀鈴和靈霄,對我都很好很好。」小白菜低著頭道:「但我這個不祥之人,還能在大人家住一輩子?」
「當然住一輩子!」王賢一擺手,霸氣道:「出家之事以後休提,不然我把你賣青樓去。」
見他又蠻不講理,小白菜氣苦道:「你到底想幹嘛?」
「不想幹什麼……」王賢用火辣辣的目光,從頭到腳看她一遍,真是從頭往下看,風流往下走,從腳往上看,風流往上流啊!半晌才緩緩道:「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女子。有人收藏金石古董,你也算是我的收藏品,懂麼?」
「大人請自重。」小白菜登時又羞又怒道:「民女雖然已經無家可歸,但還沒忘了什麼是三貞九烈!」
「別緊張,」王賢那張日漸稜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令人心亂的微笑道:「收藏是很高雅的事情,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裡,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碰你一指頭的……」言外之意,你要是允許的話,我還是會大動特動的。
小白菜聽得真想吐,她沒想到王賢竟這樣自戀,冷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是啊,只管放心住下去吧。」王賢笑眯眯地望著她:「只是要當心,別不可救藥地,愛、上、我……」
「永遠都不會!」小白菜捂著耳朵,奪門而出。
「哈哈哈……」望著她姣好的背影,王賢放聲大笑起來。
第二天一早,王賢一家便乘船返回富陽,畢竟根在那裡,離著又不遠,自然要祭祖拜年了。
其實他要回來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富陽縣,讓很多人大感振奮,也讓很多人連年都沒過好……
大年初一,於員外、王員外和楊員外幾位鄉紳,到縣衙給大老爺拜年,被他留下來吃中飯。
酒席設在後衙的小花園裡,一張大圓桌,早擺好了杯筷酒菜,菜已經涼了。
幾人卻仍沒有入席,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面色都有些不耐,似是在焦急地等著誰。
「這個老李,怎麼這麼磨蹭?」新上任的季主簿不耐煩地站起來。便看見個長隨快步走進來,趨到蔣知縣身後,小聲耳語幾句。蔣知縣眉頭緊皺一下,看得眾人心下一沉。
待那長隨下去,蔣知縣站起來道:「李員外有事來不了了,我們入席吧。」
季主簿卻憋不住火道:「他是掌纛的,這個時候要決斷大事,他倒不來了!」
他這話讓廳堂里的氣氛更加壓抑,幾位員外的眉頭都緊鎖起來。
「誰還沒個有事兒的時候?」蔣知縣的師爺忙打圓場道:「先入席,咱們商量也一樣。」
眾人便依次入席,蔣知縣坐在那張他夢寐以求、終於如願以償的正位上,面色陰沉地看著同樣面色陰沉的李員外、王員外,楊員外則一臉緊張,不斷抽鼻子……這是他去年掉到江里坐下的毛病,平時還好,一緊張就抽個不停。
「你們倒是說話呀!」幾杯酒下去,還是沒個吭聲的,蔣知縣憤怒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擱,「原先不都口若懸河麼?怎麼現在都成了扎嘴葫蘆?!」
「要我說,大伙兒是自己嚇唬自己,」季主簿從沒跟王賢打過交道,因此分外不能理解,為什麼遭到他的威脅後,富陽縣的官紳竟一下丟了魂似的。他不就是個不入流的芝麻官而已,有什麼可怕的?「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他用什麼法兒對付咱們,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根本奈何不了咱們!」
這鑿鑿之言卻沒引起什麼共鳴,楊員外出聲道:「三老爺沒領教過那廝的厲害,能讓人猜到法子的,那就不是王賢了。」頓一下,抽抽鼻子道:「但他一定有辦法就是了。」
「我看你是嚇破膽了。」季主簿哂笑道:「我就不信他有法子對付我?!」
聽著他的話,眾員外互相望望,都覺著這人是沒讓狼咬著、不知道狼可怕。蔣知縣也忍不住道:「老季,王賢有辦法是一定的。」
「他怎麼可能有辦法呢?」季主簿不信道:「他已經不在富陽當官了,他當初的爪牙也不在衙門了,能奈何得了我們?」
「但是他現在是上頭的紅人了,據說鄭方伯、周臬台和胡欽差和他都有交情,他肯定有新牌打出來。」
「這都是猜測。」季主簿道:「再說一個不入流的芝麻官,怎麼可能跟藩台、臬台、欽差扯上關係,我看他是扯大旗作虎皮,法螺吹得震天響!」
「換了別人不可能,但是他的話卻有可能。」眾人嘆道。
「為什麼?」
「因為……」蔣知縣有些氣短道:「他是王賢。」頓一下,嘆氣道:「你來得晚,沒和他打過交道,所以才會輕視他。我們這些人親眼看著他,是怎麼把富陽縣整得天翻地覆,也都領教過他的厲害……」
「別的不說,單說那次,老楊求他的同族,鹽運使的楊同知,把他們的糧船扣在蘇州。」於員外道:「楊同知你知道吧?漢王的舊部,又凶又橫,連鄭方伯、周臬台都不放在眼裡。蘇州又不在本省,任誰看來,王賢去找他,都是自取其辱吧?」
「嗯。」季主簿不得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