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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一肚子話想往外吐,這裡卻不是地方,只好跟在父親的後頭,出了宮,上了車,一直憋到返回太子府。一下車,朱瞻基就徹底忍不住了!
「父親!」朱瞻基這一聲,叫得委屈無比,又痛心疾首:「這麼些年,兒子一直替您遮風擋雨,怎麼就換了這麼個結果?!」
「……」朱高熾這才慢慢回頭,望向朱瞻基,臉上竟隱隱掛著淚水,語氣卻沉痛無比道:「瞻基,你做過的一切,為父都很感激,也一直以你為榮!」說著頓一頓道:「但這次,你真的錯了!」
「兒子錯在哪兒了,您說了我改還不成?!」朱瞻基近乎賭氣地質問一句。
「你改不了的。」朱高熾失望的搖搖頭道:「這是骨子裡的東西,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到底是什麼?!」朱瞻基快瘋了。
「你還不知道?」朱高熾的眼神更加失望,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道:「府軍前衛的前身是幼軍,這支軍隊因你而生,上下將士誓死追隨你、效忠你!他們跟你經歷了多少生死,為你付出了多少性命,你難道不清楚嗎?!」說著提高聲調道:「你以為人家在鎮江用性命保衛我,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我是太孫的父親!」
「是。」朱瞻基點點頭,低聲道:「他們確實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然而你卻輕易就背叛了他們!」朱高熾指著朱瞻基的鼻子痛斥道:「你在算計利害的時候,想到了這方面、那方面,唯獨就是沒有想到那些為我們戰死的將士!」
「我一定會撫恤他們的家人。」朱瞻基的聲音透著心虛道。
「那遠遠不夠!」朱高熾卻高聲道:「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父親……」朱瞻基無奈道:「可皇爺爺明擺了要保我二叔,胳膊拗不過大腿啊!」
父子倆的爭執,早就驚動了後宅中所有人,連徐妙錦也過來了,朱高熾壓低聲音道:「你不要管別人如何反應,重要的是你是怎麼想,怎麼做的!至於能不能如願,那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但誰也改變不了我們自己的心意!」
「父親,這不是明擺著碰壁也要往上撞嗎?」朱瞻基苦笑道:「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朱高熾自嘲地笑笑,失望地看兒子一眼道:「所以我說,這是骨子裡的東西,改不了……」說完,他便在太監的攙扶下,留下鬱悶得抓狂的朱瞻基,進屋去了。
「啊!」朱瞻基終於忍不住,仰天大叫一聲,然後氣沖沖地跑掉了。
這陣子,王賢倒是真放下了,每日裡陪陪爹娘、逗逗孩子,和兄弟們喝喝酒、吹吹牛,快活得不得了。
這天他正在和帥輝、二黑幾個喝酒,王賢看著二黑的獨眼,嘆氣道:「你丟這一隻眼,家裡老人知道嗎?」
「沒跟他們說。」二黑摸一摸自己的眼罩道:「說有啥用,又不能長回來。」
「哎……」王賢歉意道:「都是我害了你。」
「瞎說,路是我自個兒選的,跟你有啥關係?」二黑笑笑,不勝感慨道:「再說了,比起老程,還有那些戰死的將士,我不幸福多了?」
一句話說的滿桌兄弟一片黯然,好幾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圈登時就紅了。
「龍瑤怎麼看?」王賢給二黑倒一杯酒,趕忙轉移到一個,必定會引起熱議的話題道。
二黑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她說我更有男子漢氣概了。」
「呸……」果然,帥輝立馬一口酒吐出來,笑罵道:「你還要不要臉?」
「她真這麼說的。」二黑瞪著帥輝道:「不信你去問問去!」
「免了吧。」帥輝大搖其頭道:「我可不敢去惹你家的母老虎。」話說,因為當初的強嫁強娶,龍瑤一直很不爽王賢這班兄弟,自打有一回,帥輝被她提著劍攆出來,這都一年多了,再沒人敢上她家門。
「瞎說!」二黑一聽不樂意了,瞪眼道:「我媳婦可是大家閨秀,你要再敢說她是母老虎,我就跟你急!」
「成成。」帥輝一看二黑急了,趕忙服軟道:「她不是,不是行了吧。」
「本來就不是!」二黑哼一聲,一臉得意洋洋道:「你們不知道她對我有多好……」
「瞎說!」薛桓冷笑道:「把你三天兩頭攆出家門,對你可真好啊!」
「那是從前!現在早不那樣了!」二黑老臉一紅,又瞪著薛桓道:「薛二愣子你個女人都沒碰過的生瓜蛋子,懂什麼呀?!」
「誰說我沒碰過!」薛桓也急了,一拍桌子道:「老黑你聽仔細了,二爺我不光碰過女人,人家還倒找我錢!」
「什麼?!」眾兄弟也瞪大眼,吃驚地看著得意洋洋的薛桓,只有許應先面色尷尬,咳嗽兩聲想要岔開話題。
「來來喝酒,對了,老莫,你媳婦快生了吧?」
「別打岔!」許應先不吭聲還好,他這一著急,一眾賤人立馬感覺裡頭有戲,便一齊瞪一眼許應先,不讓他搗亂。
「我說兄弟,二公子,薛少爺……」帥輝笑眯眯給薛桓倒一杯酒,循循善誘地問道:「你真的和女人那個過?」
「昂。」薛桓大睜著眼道:「咱還能說謊不成?」
「在哪?和誰?快點說來聽聽!」帥輝笑嘻嘻道,眾兄弟也大點其頭。
許懷慶更加不自在了,又開口道:「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要當眾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