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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師兄眼裡,小弟竟是如此不堪。」趙贏自嘲地笑笑道:「其實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捨不得對你用刑,於是想到一個替代的法子。」
「什麼法子?」懷恩心一緊。
「父債子償。」趙贏抿一口酒,雲淡風輕道:「年輕人身強力壯,總是比老人能扛一些。」
「哈哈哈……」懷恩放聲大笑道:「首先,我得有個兒子!」
「您是沒有……」趙贏笑笑,看一眼吳大夫道:「可他有。」
「你!」吳大夫驚呆了。
「嘿嘿……」懷恩冷笑一聲:「還以為是什麼好法子,惡俗。」
「甭管俗不俗。」趙贏桀桀一笑道:「管用就成。」
說完他拍了拍手,艙門便開了,兩名黑衣人架著個血肉模糊的男子進來。
雖然那男子滿臉是血,眼皮腫得老高,但當爹的不會認錯兒子!吳大夫全身毛都炸了,悲呼一聲:「吳為!」
「混帳!」懷恩也怒不可遏地對趙贏道:「有什麼沖我們來,朝個孩子使什麼厲害?!」
「呵呵。」趙贏皮笑肉不笑道:「誰讓咱家拿你們沒辦法呢?」他裝模作樣嘆口氣道:「哎呀,你們跟著朱允炆十幾年,遭了那麼多罪,應該早就心如鐵石了吧。」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沒人性?!」懷恩怒道:「快把他放了!」
「可以啊。」趙贏一張臉恢復了往日的冷酷,陰聲道:「告訴我,朱允炆的下落?!」
「休想!」懷恩悶哼一聲,吳大夫卻沒吭聲。
「呵呵……」趙贏揮揮手,對手下道:「把他帶到隔壁房,好好伺候著。」
「是!」黑衣人應一聲,便把吳為帶出去,不一會兒,隔壁房間便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
那慘叫聲悽厲無比,不似人聲,但能聽出是吳為發出來的。
吳大夫的臉煞白煞白、身子微微發顫。懷恩也黑著臉,怒視著趙贏道:「你不怕遭報應?!」
「報應?」趙贏笑道:「咱家保扶當今皇上,剷除逆賊,避免兵禍再起、百姓塗炭。這可是殺一人救萬人的大功德。」
「放屁!」懷恩氣得咬牙切齒,卻拿趙贏絲毫辦法都沒有。
「成大事者,要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來,咱們繼續喝酒。」趙贏好整以暇地拿起酒壺,給兩人斟酒道:「古人有雅興,飲酒時聽雨聽曲聽風月,咱們聽著慘叫聲下酒,雖雅致比不上別人,卻勝在前無古人,也不失一樁快事!」
這時候,隔壁的慘叫聲又變了調,從原先的高抗連續,變成了顫抖間斷,聽得吳大夫心一抽一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趙贏像是看穿了吳大夫的心思,便為他詳細介紹道:「貴公子是北鎮撫司的二號人物,想必精通各種酷刑,但跟咱家發明的那些法子一比,錦衣衛的玩意兒,都是小孩子過家家。」
「就好比現在貴公子正享用的這種,應該是『梳洗』之刑。」趙贏舔一下森白的牙齒道:「這道刑的靈感,來源於民間殺豬褪毛。簡單說,就是先把貴公子扒光了衣服放躺,再捆住手腳。用滾燙的開水澆幾遍……之前的慘叫聲,就是被開水燙的。」
「……」吳大夫雙目血紅,兩拳緊緊攥著,額頭青筋直跳。
「然後用鐵刷子,在他身上一遍遍刷過,每一下都會刮掉一層皮肉,直到白骨盡出。」見他這樣,老太監趙贏卻愈加興致勃勃道:「令公子現在這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就是一下接一下刷洗的結果。」
「瘋子!」懷恩終於怒不可遏,一下掀翻了酒席,朝著趙贏撲過去!卻見趙贏劃一道虛影,躲開懷恩這一撲,一個就地轉身,陀螺般繞到了懷恩的背後,並指成刀,閃電般切下去,正中懷恩後頸!
懷恩登時昏死過去,昏迷前,他只有一個念頭——想不到,自己連他一招都擋不住!
趙贏攔腰扶住懷恩,順手一推,懷恩便木偶似的垂著頭,端坐回椅子上。
「好了,咱們說什麼他都聽不到了。」懷恩看著愣愣坐在那裡的吳大夫,鬼笑道:「現在是不是感覺放鬆多了,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了!」
「……」聽了趙贏的話,還有隔壁傳來的越來越虛弱的慘叫聲,鐵骨錚錚的吳大夫,臉上終於流露出猶豫、痛苦、自責的神情。
「沒關係,咱家知道這很難,我可以等。」趙贏一臉同情道:「可令公子怕是等不了多久啊!」說著陰森森道:「通常來講,受了梳洗之刑的人,大都等不到受刑完畢,就已經先斷氣了。不過令公子是習武之人,說不定撐過去……」趙贏怪笑一聲道:「不過還是盼著他撐不過去吧,因為還活著就意味著,要遭受新的酷刑了!」他睥睨著吳大夫道:「要不要先聽聽下一種,保證比梳洗更刺激……」
「立即……」吳大夫臉上只剩下自責了,他像被抽去所有力氣,蒼聲道:「停下!」
「怎麼,你有話要說?」趙贏悠悠問道,像玩弄耗子的貓。
「是。」吳大夫點點頭。
「好,就給你個面子。」趙贏說著打個唿哨,唿哨聲後,隔壁果然沒了聲息。
「你不就是想知道建文帝在哪嗎?」吳大夫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
「好!」趙贏目光中,激動之色一閃而過。
「不過我有幾個條件。」其實,最痛苦的是背叛之前的心理煎熬,一旦越過那條線,反而不那麼煎熬了。吳大夫面無表情道:「你答應,我就幫你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