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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爾不歡點點頭,悶聲道:「我們瓦剌人恩怨分明,我自然會報答他們的。」
「好了,時間緊迫。」王賢笑笑,對寶音和也爾不歡道:「別吉、台吉,趕緊讓將士們吃飯,吃了飯咱們便分道揚鑣吧!」
「時間緊迫,我們就不吃飯了。」也爾不歡尷尬地笑笑,說著上前一步,單膝跪倒,親吻了王賢的靴尖道:「殿下,您的恩情我永世難忘!」說完便起身招呼二百瓦剌騎兵,也不管他侄子還在營中酣睡,旋風般跑掉了。
看著瓦剌騎兵消失在晨暉中,王賢伸個懶腰道:「咱們也出發吧。」
「需要拋掉輜重麼?」雖然不想跟他說話,但大敵當前,寶音還是問道。
「還有幾千里路呢,拋掉輜重咱們吃什麼?住什麼?」王賢白她一眼道。
「我們要去打仗啊?」寶音大聲道。
「打誰啊?」王賢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前面沒有敵人,我都是騙他的。」他有些得意地瞥一眼這絕代佳人道:「學著點,小朋友,你還是圖樣圖森破了。」說完便一搖三晃地走了。
寶音有些懵了,喃喃道:「他什麼意思?」
「我們大人的意思是,」吳為給那斥候收拾好傷口,笑道:「別吉還是太年輕太簡單了。」
「又罵我!」寶音恨恨道,但這會兒顧不上生氣,她忙問道:「他為什麼說,前面沒有敵人?」說著瞪一眼那斥候道:「你為什麼說謊?」
「小人欺騙了別吉,請別吉責罰!」斥候縮縮脖子,俯身請罪道。
「別吉就別怪他了,這都是我們大人的主意。」吳為笑道:「前幾天,大人在營中散步時,被一群博爾濟吉特人圍住了,他們質問他,為什麼冷落了別吉,惹別吉生氣。」
寶音俏臉一紅,低聲道:「多事。」心裡卻倍感欣慰,還是自己的族人好,比那狠心的人兒強多了。
「我們大人對他們說,你們誤會了,別吉難過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也爾不歡。便將別吉的兩難境地講給他們聽。」吳為繪聲繪色道:「當時他們聽了,馬上不怪大人,嚷嚷著要殺了不歡一了百了。我們大人說,這樣你們的大汗,還有你們留在和林的家人就慘了,他們馬上沒了動靜。」
「然後大人就給他們出了個主意,讓他們演一出無中生有,把瓦剌人嚇走,還能讓也爾不歡感激不盡,回去不會報復他們的家人。」吳為笑道:「我們大人的計謀向來刪繁就簡,大巧不工,但效果怎麼樣,別吉也看到了。」
寶音聽得目瞪口呆,她看看那斥候的箭傷道:「這傷是怎麼回事?」
「做戲做全套,」吳為一臉理所當然道:「不來這麼一下,不歡也不會這麼信實。」
「我一輩子也學不會他的奸詐!」寶音聽完,不得不服道:「他實在太狡猾了!」
「其實我們大人,做這件事,完全不是為了他自己。」吳為笑笑道:「不歡雖然礙眼,但礙不著我們什麼事。」說著看一眼寶音道:「別吉說他是為了誰呢?」
「他愛為誰為誰,反正不是為了我!」寶音心裡一甜,面上卻冷冰冰道。
「不為你又為誰?」吳為苦笑道。
「那為何我求他他不答應,還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寶音倔強地咬著嘴唇道:「現在沒人求他,他卻沒事兒找事兒,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
「唉,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吳為搖頭談道:「其實男人心,也是一樣的。」
「吳大人,這些話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寶音打斷他道。
「是我猜的……」
「那就是瞎猜了,大夏天的省點口水吧。」寶音冷著臉道。「該出發了。」說完便去查看族人的情況了。
吳為被晾在那裡,對那個斥候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那斥候聽不懂漢話,一臉的迷茫。
無論如何,甩脫了可惡的瓦剌人,所有人都像解開了枷鎖,心情愉快了許多。博爾濟吉特的男女們,終於露出了歡顏,騎在馬上的男人,坐在車上的女人,拉起了馬頭琴,唱起了蒙古情歌。雖然王賢聽不懂他們唱的什麼,但那種輕鬆歡快的氣氛,還是深深打動了他,讓他終於感覺漫漫旅途不那麼枯燥難熬了。
雖然寶音仍然不理他,但博爾濟吉特人都知道,是王賢用計驅逐了餓狼,對他和他的手下很是尊敬,每到一地,都搶著替他們下營、燒火,打回來的獵物,也會先把最好的分給他們。不同於被瓦剌人逼著做這些事,這是博爾濟吉特人心甘情願的,因此做起來非但不覺著苦,反而十分開心。
眼看著隊伍氣氛一團和氣,也爾不歡也再沒追上來,王賢他們的心都放鬆下來,他騎在馬上,聽著蒙古人唱得那麼歡,一時喉嚨發癢,也唱起了自己記憶里,那首關於草原的歌: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
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哎耶……
奔馳的駿馬,潔白的羊群,哎耶……
還有你姑娘,這是我的家,哎耶……
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唱到一半,有蒙古人用馬頭琴為他伴奏起來,雖然他們聽不懂歌詞,但一聽這曲調,就是他們草原上的歌曲,輕易就能捉住曲調,拉出旋律……在蒼涼悠長的琴聲中,歌聲愈發顯得深情無限,那份對草原深沉的愛,打動了所有人。哪怕是聽不懂歌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