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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義王有什麼不敢的!」王賢輕蔑一笑道:「像你這樣恩將仇報、狼心狗肺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敢殺我!」
「你敢羞辱本王!」太平勃然大怒道:「來人吶,給我推下去,斬了!」
誰知卻沒有瓦剌勇士進帳,只有他的副手急匆匆跟進來,俯在他耳邊稟報幾句。
「……」太平聽得既喜且驚,卻又不敢相信道:「真的?」
「他是這麼說的,不然小的們豈會放他進來?」副手小聲道。
「你先下去。」太平面色一陣陰晴變幻,好一會兒才看向王賢道:「朝廷真派了大軍前來增援?」
「愛信不信。」王賢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把我推下去斬了麼?怎麼使喚不動手下了?」
「你……」太平老臉一紅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哈!」王賢放聲大笑道:「我從來不欺人太甚,而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說著戟指著太平,毫不留情痛罵道:「你被阿魯台追亡逐北,像喪家之犬一樣來投奔博爾濟吉特部。我家寶音不計前嫌、好心收留,你卻連屁股都沒坐熱,就想著如何鳩占鵲巢!而且是在韃靼人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你這樣愚蠢透頂、貪婪透頂的傢伙,我真是平生未見!」
太平被王賢罵得要氣炸了肺,但他偏生憋到內傷也沒法再耍橫。他知道經過短短一年時間內的三場慘敗,輸掉了一切的瓦剌殘部,已經早就對自己失望透頂了。否則不會王賢一說朝廷大軍隨後就到,手下就任他為所欲為……
其實太平這麼著急奪寶音的權,也正是因為他迫切需要用『勝利』……哪怕是可恥的勝利,來鞏固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但王賢現在以如此強橫的態度闖入他的王帳,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不說,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他的最後一絲權威也毀掉了。
那五個寶音部的千夫長,還有馬哈木麾下的一眾軍官,全都被王賢渾身四溢的王霸之氣鎮住了,這才是能保護他們的強者!而不是馬哈木那種色厲內荏、只知道窩裡鬥的廢柴。
王賢身後的程錚也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軍師的王霸之氣已經修煉到如有實質、無堅不摧的地步。當初在婁煩鎮,對劉子進是這樣,現在到了昆都侖,竟然又是這樣,完全用強橫無匹的氣勢碾壓,實在是太霸道了!
只是這樣,是不是也忒冒險了點?萬一對方一時腦熱,來個魚死網破可怎麼收場?
莫問就不會像程錚那樣大驚小怪,他知道王賢雖然膽大包天,但實際上心細如髮,雖然屢屢王霸之氣四射,卻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好比對劉子進,那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卻又有些死腦筋,跟這種人講道理還不如直接來硬的。因為軍師和他有過密切接觸,深知此人重情重義、總是把兄弟放在第一位。所以就算對他不敬,但只要是對他兄弟好,他就會忍耐。
至於這太平,又是另一種情形。王賢可是在馬哈木營中常住過的,深知此人不是馬哈木那樣的梟雄,而是個自私自利,只知道耍陰謀坑人,卻沒有蒙古漢子血性的傢伙。而且來的路上,王賢也和他探討過,太平如今在瓦剌人心中的地位,兩人一直認為,一定是人心大失、岌岌可危的,有鑑於此,王賢才大膽決定,不僅要保住博爾濟吉特的軍隊,還要反過來把瓦剌人吃下。
那麼徹底摧毀太平的威望,就是必要且可行的關鍵一步了!
若是換了馬哈木那個瘋子在此,就算再落魄一百倍,王賢也得客客氣氣陪著小心了……
「你這個騙子已經騙了我們瓦剌人多少次了,當我們這次還會相信麼?!」太平雖然膽小,卻精明得很,他看帳中千夫長們的眼神,就知道若對王賢的詈罵不敢反擊,自己就要徹底完蛋了。是以只能強撐著組織反擊道:「諸位,漢人最是狡詐不過!尤其這個騙子的話更不能相信,我敢說他身後根本沒有所謂的朝廷大軍!一切都是他編出來騙我們的!」
「哈哈哈哈,你們看這個自私鬼,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已經絲毫不顧族人的死活了!」王賢卻哈哈大笑起來道:「本人就是會坑你們,難道會坑寶音、坑自己、還有我剛出生的孩子不成?!」
「是啊。」眾千戶只消一想就明白了,韃靼人大軍壓境,王賢和老婆孩子都在昆都侖,這時候謊報軍情根本沒有意義,那樣就算他能逃過韃靼人的追殺,也會被憤怒的博爾濟吉特人剁成肉泥。
在眾千戶想來,除非王賢瘋了,否則絕沒道理謊報軍情。他們望向太平的目光,已經變得很不善了。尤其是博爾濟吉特部的五個千戶,更是義憤填膺道:「太平,你個狗東西,險些把我們這幾萬人都禍害死!你還有什麼臉坐在上頭!還不快下來!」
「下來!」
「快下來!」
見自己奪權不成,竟要反被奪權。太平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刷得抽出腰間彎刀道:「敢在本王的地盤撒野!」
『刷刷刷!』五個千夫長也抽出刀來!「你已經不配當這個王了!」
「瓦剌族的勇士們,你們豈能坐視自己的族長受辱!」太平一看五打一,馬上呼叫支援。
這話讓瓦剌族的幾個將領神情一陣糾結,一個平素與太平很熱乎的千夫長忙出來打圓場道:「無名的邪火不會燒毀草原,卻可以燒毀草原上的人們。大家都冷靜一下,千萬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