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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兩人間的仇恨,值得他這麼做!因為他是皇帝的兒子,殺掉一個大臣也不需要償命……
「屬下受命監視樂安州,發現漢王世子朱瞻坦和白蓮教的數位高層往來密切。」周敢告訴王賢自己新的發現:「而且漢王偷偷控制了萊州、即墨的鹽場,還有招遠的金礦,恐怕賊心不死,還要有一番掙扎!」
「嗯。」王賢讚許地點點頭,周敢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了解到這麼多重要情報,可見自己沒有看錯人。「除非漢王身死燈滅,否則他是一定會折騰到底的!」
「大人。」周敢有些不確定道:「據不太可靠的消息說,漢王已經入了白蓮教……屬下斗膽猜測,他是不是想藉助白蓮教造反?」
「哈哈!」王賢卻笑著搖頭道:「你都說了是不可靠的消息!放心,漢王殿下的驕傲,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他堂堂皇帝之子,干不出那種下作事來。」說著有些輕蔑地笑道:「當年他如日中天,擁兵十萬,尚且在陛下彈指間灰飛煙滅,如今落魄山東,他又憑什麼造反?只要陛下在一天,他都不會有這念頭的……」說到最後,王賢自己卻有些語塞了。
「大人?」周敢輕聲問道。
「沒事。」王賢搖搖頭,他是想到如果陛下不在了,漢王肯定會放手一搏!而皇帝陛下的龍體每況愈下,恐怕也撐不了幾年了……如果能趁這次山東之行,徹底消除漢王的威脅,似乎再好不過。
但這年頭,也只在王賢心頭一閃而過,因為太不切實際了。光是白蓮教還不知能不能消滅,再加上個漢王……那叫痴人說夢。
後面的路程,王賢都有些沉默。實話實說,他有些信心不足……這次的敵人幾乎是整個山東,而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身邊這幾百人,一個尚未成氣候的錦衣衛千戶所,再就是身上的官印令牌兵符了。那些東西看著唬人,但如果沒人買帳,還不如一把菜刀管用……
至於八百里之外的朝廷,恐怕會隨著自己離京日久,而變得愈發陌生疏離,到時候是敵是友還說不定呢……其實王賢啟程時,十分想帶著府軍前衛一同上路,朱瞻基也很想通過這種方式,讓大傷元氣的府軍前衛能浴火重生。但當他向皇帝小心翼翼提出,是不是可以把府軍前衛派去幫助王賢,卻被朱棣斷然拒絕。皇帝告訴朱瞻基,不過平個叛而已,山東的兵足夠了!府軍前衛必須與太孫待在一起!
平心而論,這麼多年來,歷次出擊,數這次的職務最顯赫、權勢也最大,這是節制一省軍政啊!但數這次最讓王賢感覺孤立無援、希望渺茫……
這種情緒也在手下中蔓延,時萬等人雖然不說,但一個個神情凝重,心裡對山東之行已經充滿了疑慮。
抵達山東前的最後一晚,他們宿在衡水夏莊驛。深夜裡,王賢在顧小憐的身上拼命衝刺,神情顯得有些猙獰,動作從未有過的粗野。顧小憐感覺到他的異樣,卻包容地承受著他給予的痛苦,直到王賢筋疲力盡,仰面躺在榻上。
「小憐,你說我是不是有些老了?」王賢的聲音疲憊不堪,還隱藏著一些軟弱。
「官人瞎說,小憐被你折騰得手指都動不了呢……」顧小憐嬌嗔的聲音,是撫慰男人最好的良藥。
「我說的是……」王賢頓一頓,嘆息道:「我竟然對前路有些恐懼,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說明官人真正成熟了。」顧小憐想一想,認真道:「聖人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只有心懷恐懼,才能真正戰勝恐懼……」
「想不到,你又變成儒家了……」王賢調笑一句,便再沒了聲音,似乎是睡著了。
顧小憐等了好一會兒,想起身給他蓋上被子,卻見王賢依然睜著眼,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真的有揮之不去的驚懼。顧小憐展臂摟住王賢的頭,用自己溫熱的胸,撫慰男人的心……王賢在她的懷裡,終於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出現在眾手下眼前的忠勇伯,又恢復了他慣有的神采奕奕、鎮定自如,舉手投足都能給手下人帶來莫大的信心,讓他們堅信,這次雖然看似無解,但不過是大人又一次『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神奇表演!
「大人!大人!大人!」錦衣衛們正在刷洗馬具、餵馬裝鞍,王賢走到他們中間,他們並不停下動作,只是對他行注目禮,叫他一聲『大人』。如今王賢已貴為都督、伯爵,只有他最親近的下屬還依然叫他『大人』,這裡頭包含著忠誠、信仰、生死相托!他們是王賢最大的力量源泉!
「快點收拾,老子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山東爆那佛母的菊花了!」王賢爆出一句粗口,引得眾手下一陣狼嚎!那肆無忌憚的歡笑聲,在時隔多日後,重新響徹驛館。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用畢早餐、整裝待發!
「出發吧,他們都要等急了。」萬丈金光中,王賢翻身上馬,率眾離開驛站,一往無前地奔向龍潭虎穴!
第0926章 隆重
官道一入省界,便有一個漂亮的接官亭。這亭子修建的年歲可不長,剛剛建成一天而已……乃是專為迎接欽差而建!雖然建的倉促,可是一點兒也不馬虎,乃是一座雙層飛檐八角亭閣,面闊三間,進深一間半,亭上有蘇式彩繪,屋內梁棟飾有山水花鳥彩畫。這樣一座精緻氣派的亭閣,僅用半個月就從無到有,可以說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