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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放出風去,麻痹官府的,朱高煦到山東才幾年,上哪囤這麼多糧草去?」劉俊翻翻白眼道:「也就是你這種二傻子才能相信。」
「哼……」要是以前,劉俊敢這麼說,劉信早就拔拳相向了,但現在,他也只能轉過頭去悶哼一聲而已。
「眼下兩條路,一個是坐吃等死,一個是練兵習武,來年開春和官府決一死戰,打下青州,奪回咱們的地盤!」劉俊看著眾人,咬牙切齒道:「選第一個的站左邊,選第二個的站右邊。」
眾頭領看他這要吃人的樣,就知道誰敢選第一個,弄不好就得給喀嚓嘍,自然齊刷刷全都站到右邊。劉信倒不是怕了劉俊,只是他家眷還在青州,當然不可能站左邊。
劉俊卻不管劉信心裡怎麼想,這下愈加得意洋洋地看著劉信,氣得劉信恨不得調頭就走。
「既然都同意整軍習武……」劉俊調戲完了劉信,便一指許懷慶道:「那就請這位將軍說一說,咱們怎麼個搗鼓法!」
許懷慶上前一步,立在眾頭領面前,他身材魁梧,相貌威嚴,全身上下透著騰騰的殺氣,一看就是百戰餘生的猛將。眾頭領不禁暗暗咋舌,心說這劉俊到底祖墳上冒了多少青煙,沒了黑翦,又來這麼個看起來很有本事的黑面神,還真是好運透頂。
許懷慶也不跟他們客套,沉聲道出自己的方案,乃是將所有軍隊打散重編,然後按照膠州軍那一套已經成型的方案整編訓練。一切獎懲也都按照膠州軍的規矩來,所有軍官的任命自然也都歸劉俊的人管。
「都聽清楚了吧?」等許懷慶說完,劉俊看看眾頭領,幽幽道:「都沒意見吧?」
眾頭領哪能沒意見?這是要奪他們的兵權,讓他們一無所有啊!便有將領忍不住大聲道:「劉護法,咱們認你當老大,你就是要當法王咱們也支持,可總不能不留條活路給兄弟們,讓咱們全都成了光杆啊!」
「是啊,護法,貪多嚼不爛……」見有挑頭的,眾頭領忙紛紛附和。
「你……」劉俊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那挑頭的頭領,笑眯眯道:「過來。」
那頭領硬著頭皮上前,口中不斷解釋:「護法,俺不是違抗你,實在是就那點兒本錢了……」
話音未落,一名武士手起刀落,便將那頭領的腦袋剁了下來!
「啊!」眾頭領的驚叫聲中,那好大的頭顱一臉驚恐,在滿是鮮血的地上滴溜溜打轉……
「誰還跟他一樣,捨不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劉俊冷聲說道:「不妨也一併上前。」說著看向剛才附和那人的一名將領道:「你嗎?」
「不是不是……」那名將領趕忙連連擺手。
「你嗎?」劉俊又看向另一名將領。
「不敢不敢!」那名將領也一樣擺手連連。
「諒你們也不敢!」劉俊輕蔑地哼一聲,看著眾將,不留情面地呵斥道:「咱們知根知底多少年,誰不清楚誰是什麼貨色?」說著一拍胸脯,大聲道:「包括老子在內,全他媽都是草包!軍隊給咱們來帶,也一樣全帶成草包!白瞎了那麼多教中子弟!」
見劉俊連自個兒一塊罵進去,眾將這下全都羞臊地低下頭。他們帶兵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仍然兩眼一抹黑,根本就不會帶兵,更不會打仗!軍隊在他們手裡就是爭權奪利,代表自己實力的工具而已……
「如今都到這時候了,還他媽不撒手!非得讓朝廷一鍋端了,全家老小死光光,才能撒手不成?!」劉俊扯著嗓子大聲吆喝道:「誰他媽不撒手,老子今天就讓他上西天!」
面對著殺氣騰騰的劉俊,眾頭領沒人敢說個『不』字。只是心中難免腹誹,你小子說的好聽,軍隊到了你手裡還不一樣是爭權奪利的工具?莫非你還能把那些烏合之眾,練成精兵不成?
讓眾頭領沒想到的是,劉俊雖然自承草包,但手下卻真有能人。那黑面將軍許懷慶還有手下一干將領,一個個都十分會帶兵練兵,軍隊整編之後,僅僅訓練了幾日,精氣神就明顯不一樣了,至少看上去像一支能打仗的軍隊了……
就在眾頭領自嘆不如,準備老實認命之時,一個人的到來,又讓剛剛恢復平靜的樂安城炸開了鍋——臘月二十七,欽命招安使王賢,奉旨前來樂安宣召!
欽差抵達之日,佛母和劉俊率眾頭目出城相迎。眾頭目自然以為自個兒從沒見過王賢的,紛紛好奇地打量著這位傳奇人物,忍不住交頭接耳暗暗嘀咕:「看來朝廷這回是動真格的了,連王賢都派來了……」
「嗯,確實是有招安的誠意……」
「看看他怎麼說吧……」
佛母和劉俊都知道王賢的身份,對他的到來很是詫異,因為按照約定,他此時應該在京城才是。按下心頭的疑惑,劉俊裝模作樣和王賢敷衍一番,把他請進了樂安城中。
趁著王賢沐浴更衣,劉俊溜到王賢房中,奇怪問道:「兄弟,你怎麼又回來了?」
「情況有變。」王賢苦笑道:「皇帝老兒起了戒心,想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那還跟他磨嘰啥?」劉俊兩眼一瞪道:「反他娘的就是!」
「胡說什麼,就憑一個樂安城也想造反?」王賢嘆口氣道:「也太不把永樂皇帝當回事兒了吧……」
「不是還有柳升那些人嗎?」劉俊撓頭道:「大夥擰一塊,怕他皇帝老兒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