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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了別人,王賢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豬隊友身上,但他對周新的信心,甚至強於對自己的信心,他相信周新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想清楚現下的處境,王賢並不慌張,他看看立在一旁的林三,問道:「三哥,你有什麼打算?」
「哈哈,要不是受了傷,區區幾個錦衣衛算得了什麼?」林三嘴角一起,掛起自信的笑容道:「單純突圍的話還不成問題,但我還是先給兄弟搭把手吧……」
「那太好了。」王賢歡喜道:「有三哥幫忙,我這下信心十足了。」
說話間,王賢率眾退回唐員外那個院子,院子裡的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王賢命人勘察地形,不一會兒便有好消息傳來,徐恭一臉不可思議道:「那唐員外真下了血本,上下兩層樓房,全是磚石的,水火不進、刀槍不入,極為易守難攻。」
「太好了,上樓。」王賢大喜,徐恭忙頭前帶路,進去唐員外宅里。江南的民居,大都是回字形的兩層樓,牆壁高、開間大,這處宅子乍一看和尋常的民居沒啥區別,但仔細觀察,還是會發現其窗戶極小,連孩童都鑽不過,且只有一道樓梯上下,幾乎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王賢被帶到前堂後壁頂上,隔了石窗欞,下面的情形都能看見。徐恭又命侍衛們分節據道把守,待布置妥當,才鬆了口氣道:「這分明是座堡壘,得一個人一個人地往上攻,好對付!」
王賢點點頭,對正好上來的帥輝道:「來前讓你知會周臬台一聲,你去了吧?」
「大人交代的事兒,我豈敢怠慢?我見到周臬台了,和他約定了求援信號。」帥輝點點頭,一臉不可思議道:「當時還覺著大人太小心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大人,錦衣衛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居然敢對咱們動手?一百名大內侍衛死在這兒,他們怎麼跟皇上交代?」
林三也一臉不解地看著王賢,他也覺著這件事很不可思議。
「紀綱都敢在皇宮裡給薛侯爺開瓢了,上行下效,他的侄子有什麼不敢的?」王賢冷笑道:「我估計那紀松也是被咱們逼瘋了,索性先下手為強,想借著剿滅白蓮教的機會,把咱們一併滅掉。」
「真是喪心病狂!」帥輝憤憤道:「一定要好生教訓他們一通!」
「不錯。」王賢點點頭道:「老子本來還愁著,紀松老是躲在王八殼裡不出來,這下好了,他主動把烏龜頭探出來了!」
「大人準備怎麼教訓他?」以帥輝對王賢的了解,他應該是有辦法了。
「我準備把他們滅了!」王賢殺氣騰騰,一字一句道。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唯有林三哈哈大笑道:「王二兄弟真是我輩中人!」
那廂間,錦衣衛浙江千戶所果然是傾巢出動……
昨日下午,紀松正在盧園裡和杜百戶相對愁坐。兩人是真發愁啊,數日之間,三十多名錦衣衛軍官失蹤,那可不是在杭州招募的雜魚,而是從京城來的正牌錦衣衛啊!
雖然紀千戶下令封鎖消息,但紙里包不住火,這麼多人失蹤,瞞是瞞不住的。
「只能瞞一天算一天了。」紀千戶鬱悶地嘆氣道:「查清楚到底是誰幹的麼?」
「沒有,但不用猜也知道,」杜百戶道:「杭州城裡敢做這種事的,除了姓王的沒別人!」說著恨聲道:「那天鄉試第二場出來,馬七就失蹤了,後來一打聽,他在搜身時把那本《五經集注》塞到王賢的考籃里,到了監察官那裡,卻被換成了《四書集注》,分明是那搜檢官搗鬼,幫姓王的掉了包!」
「想不到這小子在杭州城的實力,竟如此深不可測!」紀千戶又嘆口氣道:「我們真是輕敵了。」說著又皺眉道:「不過你說這事兒也是他幹的,我卻不大敢相信。」別人見了錦衣衛繞著走,王賢卻敢對他們下死手,這讓向來只欺負別人,不被別人欺負的紀松,分外不可理解。
「那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杜百戶也不理解王賢的動機,但不妨礙他的判斷:「他就是個瘋子!」
「那咱們把他抓起來,逼他放人?」紀千戶問道。
「當初許千戶也是這麼幹的,但他已是今非昔比了。」杜百戶搖頭道:「咱們要是敢抓他,他身邊那些大內侍衛不會袖手旁觀的,還有周新肯定也護著的,就是鬧到京城,還有太子太孫替他說話,大人未必能討到便宜。」
「他這麼牛,那幹嘛還要惹他?」紀千戶鬱悶道。
「這不是老祖宗的指示麼……」杜百戶更鬱悶,原先自己可以俯瞰的小雜魚,如今卻成了自己要仰視的巨無霸,此中心酸有誰能夠體會?
正發愁,外面響起敲門聲,杜百戶不耐煩地問道:「幹什麼?」
「大人,有十萬火急的密信。」手下低聲道。
杜百戶起身去把信拿回來,給紀千戶驗看了火漆封口,撕開信封、展開信紙一看,只是一封尋常家信而已。但紀千戶從抽屜中,拿出一張挖了許多洞洞的紙板,這時杜百戶已經將信紙小心地展平,將紙板嚴絲合縫的壓上,信紙上的一些蠅頭小楷,便透過洞洞映入兩人眼帘。
『至亦二王時屆親招女聖莊水煙溪西日卅』,杜百戶將這些小字抄下來,然後按倒敘念出來:「卅日西溪煙水莊,聖女招親,屆時王二亦至!」
「聖女招親?」紀千戶咽下口水道:「可是白蓮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