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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漢王神情大振,開懷大笑道:「旗開得勝,是天大的吉兆!本王大業可成啊!」
眾將領也一個個神情振奮、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率兵出征,替王爺奪下整個山東!
到了午時,青州城南門外,兩萬名全副武裝的漢王軍士兵,在城門外的空曠地面上整齊地列成三隊,凜冽的西風中,所有官兵紋絲不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
前方城門樓上,數百名身穿紅袍、手持杏黃旌旗的侍衛,拱衛著一身金甲、恍若天神下凡的漢王殿下!漢王身後,是韋無缺、朱恆等文武屬官,甚至連成了獨臂的馬忠也在場,所有人肅容而立,只待信使到來。
確切消息,京中趕來的八百里加急,已經到了青州城外數十里,隨時都會抵達城下!
「來了!」朱高煦身邊的太監侯泰,一直蹺腳向遠方眺望,終於看到十餘騎兵踏起一線煙塵,從遠處迅速逼近。
看著越來越近的信使,朱高煦感覺所有的血液都涌到心口,他緊緊攥著雙拳,勉力平復下激動的心情。
「樂班,愣著幹嘛……」侯泰跺跺腳,樂班的一干人等趕忙奏響了悠揚的鍾鼓樂聲,漢王朗聲大笑道:「諸位,隨孤下去迎接天使!」
「遵命!」眾文武齊聲應道,便跟在漢王左右,亦步亦趨下了城樓。
第1010章 空歡喜
樂聲陣陣,萬眾矚目,漢王殿下在眾文武陪伴下,下了城門樓,迎上風塵僕僕的信使。
不待信使停下馬,漢王便一撩衣袍,跪在塵土中,朗聲說道:「兒臣朱高煦,恭請父皇聖安!」
漢王身後的眾文武也趕緊跪下,一起向信使恭請聖安。
那信使臉色一變,忙不迭翻身下馬,趕忙將漢王扶起道:「王爺誤會了,小人不是傳旨的欽差……」
「什麼?!」見擺了個大烏龍,漢王臉漲成個茄子,卻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心急之下,方寸大亂了呢?
「那你是何人?!」侯泰氣急敗壞道:「還不快快道來!」
「小人是趙王殿下派來的信使。」那信使雙膝跪下,從背後取下圓筒,雙手奉上。「有趙王殿下八百里加急給漢王殿下!」
「……」漢王的心緊成一團,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侯泰趕忙取過圓筒,打開封口,將其中的信件奉給漢王。漢王抬抬手,沒有接信,而是對身後的韋無缺道:「先生替孤看吧。」
韋無缺倒是鎮定了,撕開封口,掏出信瓤,快速看了一遍,低聲湊到漢王身邊,耳語了幾句。
眾文武不知所謂,只能緊緊盯著漢王殿下的臉色,只見王爺那張臉,從黑轉青,從青轉白,最後又變得黑如鍋底,這時候就是傻子也知道,壞事了!
「王爺,士氣可鼓,不可衰,先把眼前過去吧……」見朱高煦要發作,韋無缺趕忙苦勸道:「將士們可都看著王爺呢!」
「唉……」漢王咬碎鋼牙,終於勉強壓下滿腹的怒火,悶聲說道:「今日只是討賊大會,另擇吉日出征……」
「啊?!」眾將一片吃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讓王爺已經箭在弦上,卻不得不撒手!
一場聲勢浩大的誓師大會,最終的結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漢王殿下只是不咸不淡講了幾句『朝廷有難,山東匪患,奮勇殺敵、光宗耀祖』之類的廢話,敷衍了一下手下眾將,便黑著臉離去了。
原本整裝待發的將士們,也被懵頭懵腦帶回了軍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漢王府,銀安殿中傳出一陣陣瘋虎似的咆哮聲,污言穢語不絕的咒罵聲,還伴著乒桌球乓砸東西的聲音!驚得殿外的太監宮女全都噤若寒蟬,唯恐被殃及池魚,丟了性命。
韋無缺、朱恆、侯泰、馬忠幾個,硬著頭皮立在殿中,看著要被氣瘋掉的漢王殿下,苦等他發作完畢……
漢王實在是要氣瘋了!他謀劃了那麼久!憋了那麼久!甚至違背本性的忍了那麼久!換來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空歡喜一場不說,還把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等到漢王殿下把銀安殿的瓶瓶罐罐砸了個乾淨,朱恆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王爺,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眾人也一齊望向漢王殿下,實在想知道他到底發的什麼瘋。
「……」朱高煦想要將趙王的密信找給幾人看,卻發現方才盛怒之下,早不知扔到哪裡。只好黑著臉,悶聲說道:「他說,太子用儲位替柳升作保,又給他爭取了一個月!」
「啊!」眾將這下可算明白了,怪不得漢王要氣瘋了,原來是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王爺,關鍵是一個月後,會怎樣?」韋無缺卻冷靜道,他之前就看過信,自然心裡有底。
「說是一個月後,要是柳升還不能取勝,非但要將柳升問罪,太子還會自請退位。」朱高煦冷聲道:「想不到,我那個大哥,竟對本王如此畏懼!」
「那這也不算什麼壞事啊?」韋無缺輕聲道:「只要咱們再耐心等上一個月,王爺依然會當上這個總督王,太子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唔。」朱高煦點點頭,悶聲道:「老三信里也是這樣說的,他讓本王再忍一個月,只要和白蓮教相安無事一個月,該老子的還是老子的,不該老子的,也歸老子!」
「可咱們,已經出兵了啊!」朱恆小聲提醒漢王兩個道:「連臨淄城都打下來了,還怎麼和青州方面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