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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來純屬湊巧。」王賢笑笑道:「胡道長在偏殿待了兩個月,除了煉丹,還想挖一條通往皇上寢殿的地道,以備不時之需。誰知竟挖通了陛下的密道,當初陛下中風,王貴妃命人把他抓起來,他就是從陛下的密道中逃走的。」說著,一臉不可思議地搖頭道:「沒想到的是,王貴妃的人居然沒有發現藏在丹爐下的地道口,還真是沒用的很。」
「原來那胡道士,果然是你安排的!」朱棣恍然大悟,咬牙切齒。
「不錯,胡道士是我安排的。」王賢痛快地承認。
朱棣雙目噴火,恨不得將王賢生死活剝了:「朕的兒子也是你殺的?」
「不錯,漢王是我手刃。」王賢點頭。
「還有朕的孫兒,朱瞻坦,也是你殺的?」朱棣還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
「是的,朱瞻坦也是我親手所殺。」王賢依然點頭。
「朕的貴妃,同樣是你所殺?」朱棣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滔天恨意能將這大明江山淹沒。
「王貴妃雖不是我親手所殺,但動手的人受我指點,所以這筆帳,你也可以記在我頭上。」王賢面無表情地說到。
「哈哈!朕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古往今來天字一號逆臣賊子!」朱棣氣極反笑,狀若瘋魔地嘶吼道。
「逆臣二字在下笑納。」王賢面色一正,沉聲道:「但我王賢做事向來對得起天地良心,『賊子』二字,還是陛下自己享用吧!」
「你!」朱棣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靖難結束,方孝孺、鐵鉉等人被抓到自己面前時!那些人也是一樣的詈罵不休,可那時,自己手中握有屠刀,可以殺之而後快!
而現在,卻只能像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任由對方肆意凌辱,沒有一點辦法……
「朕最後悔的是,當初留下了你的性命!」朱棣只能任由怒火、無力和羞恥將自己淹沒,看著立在身前的王賢,有氣無力道:「可笑朕還一直猶猶豫豫,不想乾脆利索把你殺掉!」
「你已經親手殺了那個一心做忠臣的王賢!」王賢神情冰冷地看著地上委頓萬狀的朱棣,淡淡道。
「是!朕是不能容你,你若真想做忠臣,豈會不知什麼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朱棣冷笑連連,嘲諷起王賢的虛偽來。
「如果這是忠臣的標準,那我就做個逆臣好了!」王賢劍眉一挑,朗聲道:「我王某人的命,由我不由天!更由不得你這個天子!」說著他對朱棣哂笑一聲道:「想要我的命,得憑本事,但顯然,你沒這個本事……」
「你……」朱棣被氣得咳出一口血來,雙目圓瞪地嘶叫道:「朕若年輕幾歲,豈有你囂張的機會?!」
「可惜,你已經是一條將死的老狗了……」王賢撇撇嘴,狀若不屑,道:「既然知道自己垂垂老矣,就該早點不問世事,頤養天年,總是妄想著千秋萬代、唯我獨尊,只能自取其辱、拖累子孫、貽害百姓!」頓頓,王賢一字一句道:「老賊,老而不休是為賊!」
「你!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評判朕?!」朱棣氣得面色鐵青,卻依然嘴硬道:「你口口聲聲說對得起天地良心,那你摸著良心說一說,朕對這大明江山是不是功在千秋!歷朝歷代,哪有豐功偉績趕得上朕的皇帝!」
「你在意的只是功績,是千古一帝的歷史地位。」王賢搖搖頭,目光堅定道:「但百姓只想過幾天安生日子,有口飽飯吃,你連這點最基本的需求都不理會,罔顧大明朝民力耗盡,餓殍千里,只知道瘋狂地揮霍民財、大興土木、耀武揚威!你的那些豐功偉績,不過是億萬百姓的血淚!」說著王賢提高聲調道:「你這樣的豐功偉績,我看不要也罷!你這樣的千古一帝,還是早點歸西的好!」
『噗……』朱棣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在胸口,依然強撐著有氣無力的反駁道:「你懂什麼,朕是在苦一代人,開萬世之基……」
「隨你怎麼說吧……」王賢不屑地搖搖頭,擺了擺手。
幾個衛士便上前,將朱棣抬了起來。
「朕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朱棣也不管那些人要把自己送到哪去,只顧著死死盯著王賢道:「徐妙錦,和你到底有沒有苟且?!」
「……」王賢面無表情地看著朱棣,過了好一會兒才重重點頭,從牙縫迸出一個字:「有!」
『噗……』朱棣又一口鮮血噴出,昏厥了過去。
濃煙滾滾的寢宮中,趙王命人刀劈火燒,終於將那巨大的檀木龍床拆掉,看到了床下的光景。
然後趙王便傻了眼,只見密道口被一塊兩三千斤的巨大鐵板擋住,鐵板和密道口嚴絲合縫,之下還有機關相連,沒有開啟之法,是休想將鐵板移開的……
「王爺,這下怕是火燒也沒用了……」一旁的手下小聲說道。
趙王狠狠瞪一眼那二貨,暗恨道:『只能另尋出口了……』轉身離去之前,他恨毒地看一眼那厚厚的鐵板,一陣怒從心頭起,飛起一腳踢了上去。
一腳在鐵板上,趙王殿下登時疼得抱腳直跳。
一旁的孟賢等人剛要上前攙扶,卻全都張大了嘴巴——只見那巨大鐵板在扎扎聲中緩緩翻起,露出地下黑洞洞的洞口!
看著洞口打開,趙王也驚呆了,顧不上腳疼,金雞獨立在那裡。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