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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他蹬鼻子上臉!」劉信悶聲道:「上次長老招他來,他都敢抗命!這回這傢伙翅膀硬了,恐怕更不會理睬了!」
「哎,此一時彼一時。」賓鴻又搖頭,一副高人做派道:「上次他不來,是因為心中有鬼,擔心咱們會借軍令狀要他的命。如今他兵強馬壯,背靠九縣之地,只要長老親自修書一封,對他表示安撫嘉獎,並誠邀他到青州城一晤,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錯。」郝允中點點頭道:「估計那小子心裡也不踏實,正等著跟長老好好談談呢。」
「哼!」白拜兒啐道:「和長老談?他配嗎?!」像白拜兒、王宣、董彥皋之流,原先都是統領一府的舵主,地位遠高於劉俊這個臨朐縣堂主,現在只能乖乖拜在唐天德麾下,老老實實以屬下自居。聽說要請劉俊過來,跟唐長老平起平坐會談,自然是酸水橫流!
「配!」郝允中卻十分認可劉俊道:「他能短短時間占領九縣,擁兵三萬,這就是他的本事,這就是他的本錢!」
郝允中一番話說的白拜兒三個面紅耳赤,原先三人的地盤兒可比如今劉俊大多了,可轉眼之間就丟了個精光,只能在這裡仰人鼻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老夫只有一個疑問。」一直沉默不語的唐天德,終於開口了:「劉俊那個蠢材,怎麼會突然開竅了呢?!」
第0988章 抉擇
「老夫只有一個疑問,劉俊那個蠢材怎麼會突然開竅呢?」唐天德終於開口了。
「這個……」這也是眾頭領共同的疑問,大家同在教中十幾二十年,互相知根知底,那劉俊是個什麼貨色,大夥都心知肚明。這樣的人卻可以彗星般崛起,光芒甚至蓋過了厚積薄發、老謀深算的唐長老,實在是讓人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據說,那劉俊得了個姓黑的謀士,然後便開始鹹魚翻身。」賓鴻不太確定道:「弄不好,就是因為那個姓黑的!」
「那姓黑的是什麼來路?」唐天德追問道。
「據說是個落魄江湖的落地舉子,看到了咱們的招賢榜,才投奔到劉俊旗下的。」賓鴻說道。
「看到招賢榜,應該投到老夫旗下才是!」唐天德一聽就急了,「怎麼會讓那劉俊截胡呢?!」
「這……就不清楚了……」賓鴻突然心中一緊,本能的不想再談論王賢。
「老夫發招賢榜,倒是招來了不少人,可都是些廢物點心,加起來也頂不過那一個!」唐天德說這話,兩眼卻直勾勾看著賓鴻,透出絲絲不滿:「各中原因,軍師還需反思啊!」
「是。」賓鴻點頭應下,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賓鴻善妒,有本事的人都讓他攆走了,只有讓他覺著沒威脅的,才會引薦給唐天德。
「不管怎樣,先把劉俊叫來,和他談一談吧!」唐天德沉聲說道:「老夫親自寫信請他就是!」
「是!」眾人沉聲應下。
就在唐長老和手下商量著,如何對付劉俊時。濟南城中,安遠侯柳升也在傷著腦筋……他是兩個月前抵達濟南的,一到濟南,發現軍隊嚴重缺編,兩萬精銳盡喪後,只剩下一票老弱病殘,根本不堪驅馳!
沒有辦法,柳升只能以本部一萬人馬布防在泰安、章丘一線,抵擋住白蓮教西進的腳步!又命朱威、高鳳,以及各地指揮使防守住主要城市,切不可輕舉冒進!
同時在濟南府、東平府、兗州府招兵買馬,訓練士卒,積蓄反擊的勢力。只是從頭再來、談何容易,在缺乏朝廷支援的前提下,短短兩個月時間,只募集了三萬新丁,剛剛開始訓練而已!按照他的預計,最快也得等到初雪時節,這三萬新兵才能初步形成戰力,至於收復失地、剿滅白蓮,只能等來年開春了……
在柳升和魏源等人看來,這已經是十分神速的了。但北京城的皇帝和一班王公大臣,卻早已經失去耐心,見柳升到濟南兩個多月遲遲按兵不動,彈本便雪片般向中書飛去,指責柳升畏敵怯戰、貽誤戰機、有養寇自重之嫌!
也就是柳升這樣的社稷重臣,深得皇帝信任,若是換上別人為帥,早就被那鋪天蓋地的彈章給淹死多少次了!但柳升還是感到了極大的壓力,因為他得到確切消息,漢王已經親自上表,力陳白蓮教對山東的戕害,已經到了絕對無法容忍的地步,並表示願意為君父分憂,親自掛帥平定白蓮教,還願立下軍令狀,除夕之前不滅白蓮,甘願以死謝罪!
「哎,漢王這一手實在太狠了……」王賢曾住過的園子裡,柳升對魏源苦笑道:「皇上肯定不希望這場動亂拖到明年,漢王這下是撓到皇上的癢處了!」
「嗯。」魏源點點頭,嘆口氣道:「侯爺,你我都知道,絕對不能讓漢王出山,不然我們就是社稷的罪人!」
「是啊,漢王殿下藏兵數萬,囤積兵甲錢糧無數,顯然是所圖非小。」柳升點點頭,只有來到山東,才能感受到漢王帶來的強大壓迫。
「這次白蓮教造反,背後就有漢王煽風點火的影子。」魏源頓一頓,壓低聲音道:「而且據可靠消息,郭義、王賢之所以失陷在葫蘆谷,正是軍隊突然譁變所致。其實那些軍隊根本沒有被全殲,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箇中緣由侯爺可想而知!」
「魏大人,我知道你痛心愛徒,可有些話,咱們兄弟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出去可不能亂說!」柳升看看門口,也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