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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劉信、郝允中、丁谷剛、董彥皋等人轟然領命,趕忙分頭下去整軍。
待眾人都走了,唐天德看向王賢道:「丞相,這仗該怎麼打,就拜託你了!」
「法王放心,一切早有定計,學生已算無遺策。」王賢笑著點點頭。
「哈哈!有先生在。」唐天德放聲笑道:「老夫有什麼不放心的?!」
從唐長老那裡出來,王賢回到了唐長老賜他的『丞相府』,所謂丞相府,其實就是原先的青州同知衙門,在原先的知府衙門一側。
「先生。」一見到王賢,鄧小賢便迎上來,輕聲稟報導:「京城急信,皇帝果然任命漢王取代了安遠侯。」他們畢竟是在敵人內部,消息要稍稍滯後一點,不過得到消息的時間,僅比漢王晚一天而已,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原來如此。」對此王賢並不意外,當初他攛掇唐天德建邦稱王,就是為了激怒朱棣,讓皇帝逼迫柳升對青州用兵。不過王賢十分清楚,當今山東境內、三足鼎立,漢王又居心叵測,柳升根本不敢輕易進兵青州。所以王賢讓魏源給柳升帶話,請他暫緩出兵一月,保證屆時,局面將大大轉變!
柳升以為王賢有什麼謀劃,會讓白蓮教不戰自亂之類,但其實王賢只是在利用他,達到讓漢王走上前台的目的!王賢十分了解朱棣,也很清楚趙王的德性,深知一旦柳升抗旨不遵,朱棣便會把風險拋到腦後,不顧一切起用漢王!
如今這個消息,不過是印證了王賢的算計是成功的而已。
「當初咱們力主去打臨淄,就是為了讓漢王再把臨淄奪回去,這下唐天德應該下定決心,和漢王開戰了吧?!」鄧小賢開心問道。
「恐怕還不能。」王賢緩緩搖頭道:「唐天德這幫人,骨子裡對漢王十分畏懼,要是漢王一直開戰還好,就怕……」頓一頓道:「朱高煦會突然不打了,唐天德肯定就會遲疑!」
「如果太孫殿下能頂住壓力,朱高煦一定會撤兵的。」鄧小賢輕聲說道。
「唔。」王賢淡淡道:「放心吧,就算太孫縮頭了,還有太子殿下,一定會保住柳升的!」
「先生,這我就有點糊塗了。」鄧小賢面帶疑惑地望著王賢道:「您讓柳升激怒皇上,又讓太子或者太孫保住他,這到底是為什麼?」
「呵呵,這樣做有三層目的。」王賢緩緩盤膝坐在炕上,伸出三根手指道:「一者,我必須要讓漢王主動攻擊唐天德!之前,我以為打下臨淄,又重創他的援軍,就可以把漢王激的暴跳如雷,不顧一切報復回來。誰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漢王居然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明白了,在山東境內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改變漢王當縮頭烏龜的決心!」
「漢王為什麼會轉變的這麼大?自然是因為所圖匪淺。」王賢接著說道:「很顯然,他太希望能東山再起,得到執掌山東軍政大權的機會。為此他願意忍一切不能忍。我們想對付他,只能從他的欲望著手。」
「所以,咱們得幫他一把,讓他能取代柳升。」鄧小賢恍然道:「一旦漢王得知自己取代柳升,必然會在消息還沒傳開前出兵,趁唐天德還被蒙在鼓裡,攻占戰略要地,爭取戰場主動!」
「是的,這也是當初我為什麼要打臨淄。如果臨淄仍在漢王手裡,那他就不用如此心急,完全可以等到旨意到了再動手。」王賢點點頭,又道:「但我又不能真讓他得逞,那頭猛虎放出籠來,是要咬死人的!」說著,淡淡一笑道:「所以我得想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讓他空歡喜一場。」
「這世上能讓皇上收回聖旨的,也只有太子和太孫了!」鄧小賢本來就是極聰明之人,此刻一通百通,雙手猛地擊掌道:「所以您同時又給太孫去了信,請他務必爭取一個月!」
「但哪怕是皇上最喜愛的太孫,也不可能讓皇上收回成命,除非……」王賢頓一頓道:「除非他豁出一切去,用自己的儲位死保柳升……」說到這兒,王賢雙目神情一黯道:「但我估計,太孫殿下很難做到這一步。」
「如果先生能將我們的計劃透露給太孫,哪怕只透露一部分,太孫應該會搏上一把。」鄧小賢輕聲說道。
「不行……」王賢卻搖頭道:「一者,我們的目的是報仇,幫朝廷解決白蓮教只是順帶,把計劃告訴太孫,可能反而會惹來麻煩。二者……」說到這兒,王賢壓低聲音道:「我是故意不告訴太孫的,正因為不知道我要幹什麼,沒辦法說服皇上,所以只有用自己的儲位去賭一條路!」
「但您剛才說太孫可能不會賭這一把……」鄧小賢皺眉道:「要是那樣,咱們不弄巧成拙了?」
「太孫可能不會賭的原因,是有人可以替他賭。」王賢有些心痛,如今的太孫,早已經不是當日那個與他兄弟相稱的『小黑子』了。但轉念一想,如今的自己,又算個什麼東西?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憑什麼痛惜別人。
「您是說太子?」鄧小賢輕聲問道。
「不錯。」王賢點點頭,這次他的內疚是真實的,因為太子殿下從來沒有變過,對他向來全心全意信任,竭盡全力支持。利用太子確實不太應該,但只要能報仇,王賢就是把靈魂賣給魔鬼都願意。只見他雙目寒光閃爍,聲音陰沉無比道:「如果是用太孫之位來賭,可能趙王不會有興趣,還會想辦法力勸皇帝不要改變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