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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打獵,王賢真就一頭獵物都沒打到,晚上回營,這事兒便傳遍了瓦剌軍營,連馬哈木都知道了。感覺解氣之餘,馬哈木又覺著太不給太孫面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兒。讓人去說了寶音琪琪格一頓,讓她適當照顧一下殿下,又讓脫歡教太孫殿下射箭。
『太孫殿下』也是知恥而後勇,跟著脫歡苦練射箭,別說,他的悟性還真不錯,脫歡點撥幾下,水平馬上大有長進,連脫歡都稱讚他,有神箭手的潛質。
「那當然,孤生來就是學啥會啥,一會就精!」王賢臭屁道:「皇爺爺都稱讚我,是天賜神將呢!」說著一箭射中遠處搖晃的木靶道:「看我連射數日,把那臭婆娘射個屁滾尿流!」
「呵呵……」脫歡心說,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不禁好奇問道:「冒昧問一句,殿下和寶音別吉,過往有什麼不快?」
「孤跟她真沒什麼私怨,」王賢一臉無奈地搖頭道:「無非就是她被我的手下擒獲,可能受了些折辱,人也變得比較極端了吧。」想想自己乾的那些事兒,他毫不懷疑,要不是自己正假扮太孫,寶音琪琪格肯定會一箭把自己射死,那可就真是報應不爽了。
「對了,寶音的臉是怎麼弄的,問她也不說,」脫歡關鍵是想知道後一個問題的答案:「還有恢復的可能麼?」
「這個也不知道,」王賢推個乾乾淨淨道:「等我寫封信問問下面人,看看怎麼說。」
「唉,真是可惜了。」脫歡一臉惋惜道:「要不她可真是個大美人啊!」說著還咽了下口水。
「可惜心如蛇蠍,」王賢聳聳肩,又是一箭,啐道:「這樣的女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其實寶音別吉原先脾氣是很好的,可能跟相貌有關,只要能恢復真容就好了吧,」脫歡笑道:「不然她跟殿下真是挺般配的。」
「噗……」王賢險些沒一箭射到自己腳上,沒好氣道:「你覺著孤是受虐狂麼?」
「受虐狂是什麼?」脫歡一愣,一轉念又有些明白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其實是我父王,聽說殿下尚未婚娶,不忍您孤零零一個人在這邊。」脫歡笑道:「所以想為殿下物色個妻子……」
「這個麼……」王賢擠出一絲笑道:「還要遵父母之命吧,孤不好擅做主張。」
「我們蒙古人都是講兩情相悅的,殿下可以入鄉隨俗,入鄉隨俗麼。」脫歡卻不在乎地笑道:「再說我父王也是一片好意,殿下忍心拂了他的意?」說著雙手一折,把一支狼牙箭折成兩段,哈哈大笑道:「這箭也太不結實了,真得把造箭的混蛋好好修理一頓!」
「……」王賢無言以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句話還真是貼切。應該說,馬哈木想讓明朝太孫娶個蒙古女人當正妻,這招算得上高明。這樣一來,瓦剌和大明就成了親家,不太好再動刀動槍,而且還會大大提高瓦剌的地位,補回戰場上的損失。
只是真娶了的話,這個老婆算是朱瞻基還是自己的?王賢心說,那不成了給朱瞻基戴綠帽,就算朱瞻基現在不在意,難保將來哪天會發飆,所以這個婚,是絕對不能結的……
就在王賢絞盡腦汁,想法子如何逃脫被押入洞房的命運時,他突然發現風向變了……每天早餐的青菜不見了,脫歡也不大露面了,哪怕照面,目光明顯轉冷。王賢提出要再去打獵,都被脫歡支吾過去,不肯同意。這些跡象表明,朱棣果然如所料,沒把自己當回事兒……
果然,隔天他正在射箭,寶音琪琪格過來,冷嘲熱諷了一頓,說他想趕上自己,得下輩子云雲,把王賢氣得七竅生煙,才低聲拋下一句:「有逃回來的俘虜,稟報太師說,大明太孫已經返回明軍大營。」說著瞥他一眼道:「你打算怎麼辦?」
「意料之中的。」王賢又射出一箭,卻脫靶了,顯然他的心情,不像外表那麼平靜。但絲毫不改口道:「要不,我們一起逃吧?」
「逃跑?」寶音琪琪格又好氣又好笑道:「我若逃跑的話,為什麼要帶上你?」說著神情一黯道:「再說,你已經被監視了……」
「自打來你們這起,我什麼時候沒被監視過?」王賢翻白眼道:「就是拉泡屎,都有人過去聞聞。」
「……」寶音琪琪格聞言臉一紅,狠狠瞪他一眼道:「你若真是活膩了,就儘管激怒我!」
「這麼說,你有辦法?」王賢摸摸箭筒,抽出僅存的一根長箭,瞄準了箭靶。卻遲遲不射出去,這是鍛鍊耐力和穩定性,只有把開弓練到像呼吸一樣輕鬆,才能在馬背上調整自如,箭無虛發。
「哼,還能有什麼辦法?」寶音琪琪格低聲道:「我哥哥已經感覺到危險了,馬哈木很快就會懷疑到他頭上,所以他下了決心,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投奔你們的皇帝……」
「這不還是逃跑……」王賢垂下箭道:「怎麼可能跑得掉呢?」
「金蟬脫殼。」寶音琪琪格語焉不詳道:「我哥哥的意思是,也可以帶上你,但是得先打消他們的懷疑,現在馬哈木的人看得太嚴了,根本沒機會。」
「這樣啊。」王賢想一想,又搭起箭道:「等等看吧,說不定過幾天便會有轉機。」
「你有事情瞞著我?」寶音琪琪格有所察覺道。
「你連我的裸體都看過了,我還有什麼能瞞得過你?」王賢翻白眼道:「我只是感覺而已,過兩天看看準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