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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對方一個軍官打著白旗,來到幼軍百丈之內,暴喝道:「你們是哪一支軍隊?」
「自己沒長眼麼?」薛勛排眾而出道:「沒看到我們的幼軍軍旗!」
「啊,原來是太孫殿下的隊伍!失敬失敬!」那軍官嘴上惶恐,屁股卻紋絲不動地釘在馬上道:「我們是扮演敵軍的四衛龍驤軍,現在已經把你們包圍了,按照演習規則,你們可以選擇投降,交出兵刃退場!」
「瞎說八道,」薛勛嗤笑道:「被包圍了就得投降,你當這是過家家呢?你們是騎兵,我們是步軍,你攻我守天經地義,能啃掉骨頭算你們本事,可小心被我大軍反包圍了,不知道到時候你們會不會投降?」
薛勛粗中有細,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讓那軍官啞口無言,他要說不投降吧,那憑什麼要求幼軍投降,要說投降吧,豈不墜了士氣?只能恨恨地丟下一句:「你們會後悔的!」便撥馬返回本陣,身後幼軍一片大笑,緊張情緒大減。
「想不到這傢伙還挺厲害。」朱瞻基笑眯眯看著薛勛道:「果然跟陽武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王賢點點頭,他其實早就對薛勛刮目相看了,不然也不會派他去對話。
那軍官返回陣中不久,那面黃旗竟移到陣前,旗下一人乘著一匹高頭大馬,正是漢王世子朱瞻壑,他在眾將簇擁下親自來喊話了:「請我瞻基哥哥上前說話。」
朱瞻基悶哼一聲,撥馬而出,兩人相距不過十丈,相互打量著對方。朱瞻壑現在占據優勢,自然是顧盼自雄,意氣昂揚,看得朱瞻基咬牙切齒:「瞻壑,你叫我作甚?」
「抱歉大哥,兩軍交戰沒有兄弟。」朱瞻壑欠欠身,用勝利者獨有的冷漠道:「投降吧,不要讓士卒受無意義的傷害。」頓一下又道:「雖然是軍演,但我軍數萬鐵騎、強弓硬弩之下,難免死傷不算,你真要用成百上千的官兵的性命,賭一口氣麼?」
朱瞻基面沉似水,對方這話攻心為上,自己又要當勇猛的武將,又得顧及仁愛的形象,實在是自相矛盾,無從回答。但他畢竟非常人,仰天大笑一陣,藉機想好了說辭,方面色一正,沉聲道:「賢弟此言差矣,想我皇爺決意軍演,便要求我等立足實戰,把這當成真正的戰場!況且,若將士們不發一矢便投降敵軍,這份恥辱和是不是軍演有關係麼?誰願意一生背負這份恥辱?!」最後一句,他是用暴喝的,不只是說給朱瞻壑,更是說給身後的幼軍。
王賢不愧是朱瞻基的好搭檔,馬上高聲大吼道:「不!」眾官兵也跟著齊聲大吼道:「不!」將士們一起喊慣了口號,這一聲『不』十分的齊整響亮,氣勢萬分。
朱瞻壑被一萬多人同時吼,一個沒留神,險些從馬上跌下來,登時勃然大怒,喝道:「朱瞻基,你立刻下令拋下弓箭刀槍投降,否則我令旗一揮,萬弩齊發,你要是被誤傷了,可賴不得我!」
「廢話少說,刀劍無眼、各安天命!」朱瞻基冷哼一聲,對身後眾將道:「此次孤當身先士卒,與爾等同生共死!」他被朱瞻壑這一激,激出了身上那股子豪雄之血,引得幼軍將士心折不已,狂呼千歲!
「好好。」朱瞻壑見自己本欲羞辱對方,卻被朱瞻基變成了動員大會,頓時氣炸了肺,從懷中掏出一面令旗,剛要舞動,突然異變陡生,只見那給朱瞻基牽馬的親兵,竟如離弦的箭一般,朝他直撲過去,幾個縱越,便跨過十丈的距離,來到他的身前。
朱瞻壑的侍衛忙上前阻攔,那人卻如鬼魅一般,矮身從人縫中鑽過去,待眾侍衛回過頭來,他已經探手拉住了朱瞻壑的馬韁。朱瞻壑忙揮刀急砍,那人身子一矮,竟從馬腹鑽了過去,再出現時,已經躍上了馬背,朱瞻壑忙揮肘擊去,卻被按住了背部大穴,一動也不敢動。
其實朱瞻壑自幼習武,身手是不差的,卻被對方三招兩式就制服了,只能說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這高手自然是閒雲少爺,他本是受王賢所託保護太孫,見了朱瞻壑囂張的樣子,一時激動就出了手。
那些侍衛見世子被擒,自然又驚又怒,大聲恫嚇著,讓閒雲放開世子,不然就把他剁碎了餵狗云云,但閒雲少爺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豈能被他們嚇到?用朱瞻壑的刀抵著朱瞻壑的脖子,右膝頭在馬頸上輕輕一碰,那名貴的戰馬便順從的往幼軍陣中行去。
那些侍衛投鼠忌器,果然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世子爺帶走。
朱瞻基早已經返回本陣,見閒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將朱瞻壑從陣前擒回,自然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使勁夸王賢道:「這是你安排的吧,好一個擒賊先擒王!」說著聲音變小道:「不過下次最好提前打聲招呼……」
「事出倉促,來不及跟殿下商量,下次知道了。」王賢輕聲應道,心裡卻暗暗苦笑,這是閒雲少爺自作主張好不好?我剛才也和小夥伴們一樣驚呆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哥的功夫咋這麼高了?」王賢看一眼身邊模樣俊俏的小侍衛。
那小侍衛自然是靈霄扮成的,她給王賢個無限美好的白眼道:「我哥功夫一直這麼高。」
「沒看出來。」王賢嘿嘿一笑。
靈霄一愣,意識到他指的是在浦江,閒雲差點掛掉那次,不禁嬌嗔道:「那次的對手,可是十三太保啊!十幾年前就威震天下的……」王賢連遞眼色,她才沒說出『大內高手』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