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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離開了那個溫暖的家,回到冷酷無情、爾虞我詐環境,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留戀那段生活,但到那時為止,她也是思念林清兒等人多些,而不是對王賢……轉變發生在韋無缺告訴她,王賢正在到處找她,為了她甚至冒險參加了白蓮教的密會,顧小憐那顆冷冰冰的心,才一下有了生氣……原來他並不是表現出的那麼冷漠,他心裡還是有自己的!
所以當韋無缺告訴她,王賢在太原病倒時,她才會焦急地請韋無缺去打探消息,自己也破天荒地進了佛堂,天天燒香禱告,祈求王賢能夠康復。但這也不足以讓她,甘願對王賢死心塌地。是那天在聖女峰上,看見他以千金之軀,隻身入龍潭虎穴,對自己柔聲安慰……顧小憐的一顆心,終於毫無保留地撲在他身上。
古人說的好,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其實換了任何一個女子,都會被他的舉動所俘獲吧……儘管王賢的動機十分複雜,但誰又能說他不是為了顧小憐呢?
兩人溫存一會兒,王賢突然醒悟道:「我擦,小胖呢?」不禁暗罵自己重色輕友,抬頭四下張望,便見個黑黢黢的身影,正立在塊大石上望著自己。雖然天黑看不清面色,王賢卻一眼就認出那是吳為,而且臉上還掛著冷笑,一定也在腹誹他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顧小憐雖然在王賢面前很放得開,卻不想被他的屬下兄弟看到自己不端莊的一面,趕忙支起身子離開他,躲在王賢身後裝起了純情。
「小胖,你就那麼滑下來,實在太佩服你了。」王賢朝吳為齜牙笑笑道。
「沒有,那玩意兒太難控制,半道我就摔下來了,」吳為搖搖頭道:「滾了一百或者二百圈,不過運氣還不錯,最後被一棵樹彈起來,落在早先墜崖的馬匹身上。」說著嘆口氣道:「那匹馬的運氣就糟透了,本來還有口氣,被我一壓,當時就斷氣了……」
「行啊,你也算是為它解除痛苦了。」王賢笑笑,扶著顧小憐的肩膀站起來,檢查一下自己的零件,除了屁股火辣辣的疼之外,別處倒還安好。「大家都沒事兒吧?」
「沒事兒。」顧小憐和吳為齊聲答道。
「運氣真不錯。」王賢笑道:「咱們趕緊離開這,以免他們追下來。」
「嗯。」三人便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谷口走去。山谷里沒風,說話方便得很,吳為在前頭帶路,對王賢道:「我在谷口放了三匹馬,他們的馬全讓我禍害了,咱們出去後,進退自如了。」
「小胖,你還是一貫的陰險啊。」王賢感覺腚上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都扯得菊花一緊,忙用說笑分散注意力道:「不過你怎麼提前發信號了,咱們不是說,等莫問他們到了再動手麼?」下午在上山時的道旁,他看到一片紅包袱皮,在雪地里甚是扎眼,那是他和吳為約定的信號——看到信號,他才會突然在破廟裡動手。不過他再托大,也不會想以三人就對付人家三十人。只見他一臉後怕道:「我還以為援兵提前到了呢,小胖,要是知道就你一個,打死我也不敢動彈。」
「情況有變啊大人。」吳為苦笑道:「昨天在縣城的聯絡點,收到莫問的密信說,八天前,太原三護衛的兵馬全都調動起來,理由是例行的冬訓。但是老王妃剛剛薨逝,他們這時候還拉什麼練?分明是別有所圖。」
「莫問和許懷慶嚴密監視太原三護衛的動向,發現他們兵分三路,朝北方包抄而來。」吳為接著道:「以他們的行軍速度和方向看,竟然正好形成一個口袋,迎著我們便罩上來……我算計著,再不趕緊跳出來,我們就要迎頭裝進口袋裡了,到時候別說抓人,連大人的性命都無法保證,只好改變計劃,先保全大人要緊。」說著笑笑道:「好在運氣不錯,有驚無險。」
「嗯。」王賢點點頭,他對吳為所說的情況,並不感到意外。這一點他在聖女峰和顧小憐深談之後,就有所預料了。現在吳為的話,更驗證了他的猜測,「韋無缺和晉王是一夥的,前者引蛇出洞,後者瓮中捉鱉,配合得真不錯。」
「既然他們是一夥兒的,那晉王和山西文武,豈不已經知道大人是裝病?」吳為一驚道。
「當然知道了,所以他們才想把我滅在這荒山野嶺里。」王賢冷笑一聲道。
「不過他們如此興師動眾,怕不光是為了咱們吧?」吳為輕聲道。
「當然,他們是為了劉子進。」王賢淡淡道:「這傢伙知道的事情太多,晉王若想安穩,必須讓他死無對證。」
吳為徹底明白了,韋無缺的算計確實很縝密——他先利用王賢,讓顧小憐上套,再利用顧小憐,讓劉子進上套,然後再利用晉王,將所有人一網打盡!雖計不出奇,卻環環相扣,對人心和局勢的把握爐火純青,成功的希望十分之大——如果他的對手不是王賢的話。
王賢本身就生性多疑,對韋無缺的懷疑更是深入骨髓。所謂將計就計,又何嘗不是被人家牽著鼻子走?豈能不做好各方面的防備?而且吳為又是個大局觀很強的人,這才能預先判斷出對方的謀劃,在落入包圍前止步。
「只可惜,沒能抓住劉子進,」王賢嘆口氣道:「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張五竟如此彪悍,真是條好漢子。」本來王賢的計劃很簡單,用蒙汗藥放翻了眾人,然後扛著劉子進跑路,在吳為的接應下,逃之夭夭是沒問題的。